见他终于肯将话转上正题,厉怀璧也不觉奇怪,只坦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便是如今有些事,需要求动老爷子的法驾才是。”
童战辉闷声哼了下:“怪了,老朽老矣,何来让厉老板青眼之处?”
厉怀璧无意于玩弄虚词,只说:“鄙府小丫头顽劣,同贵府小友一起与在下开了个玩笑,只因事关要紧,便想来托老人家买厉某一个面子,一同寻一寻人,顽笑不要紧,我们做大人的,总少不得要把一把关,也省得日后闹出大事来。”
他话说得极是周全,便是一开始就先明言了自家的徐妙也参与了其中,将过错揽了一半在,童战辉纵然想再挑个理,却也是一时寻不出一二。
老人不由再一次掠了眼对方,看他八风不动稳坐如山,心中感慨,这样的人物,终究自己那一帮子儿孙,却是一个都及不得,没有能够稳住江山的,却是有一个会后头使黑手的。
偏偏这个拖后腿的,是他们家唯一一个还算有些能耐的。
可又偏生不安分,弄了这么一个麻烦过来,只怕他不早死么?他还没进棺材呢,这小辈,已经乱了。
富贵不过三代,童战辉平白生出一股子暮年壮志不能酬的末路感来。
他闭了闭眼,压住心底冒出来的这股子软弱,他这辈子杀过人打过仗,流过血蹲过牛棚,凭的不过是一股子心气,若是连这都没了,那真就完了。
童家不能在他闭眼前完了。
再睁开,还是那双精芒未敛的眼:“厉老板意欲何为呢?”
这显然就是不再同他玩虚的了,厉怀璧这才抬起眼皮,声量沉稳,目光幽深:“厉某别无所求,只希望人平安归来即可。”
童战辉目光一凌:“厉先生这是在和老朽讨人不成?”
厉怀璧对着突然杀气腾腾的眼神丝毫不以为杵,只岿然不动:“晚辈相信只有童老,方能化干戈玉帛,这也是先祖在世时多有提醒的,童老想必不会推辞。”
厉怀璧此刻的语气,比刚入时的客气多了一份霸道,这是童战辉所没预料的,他这些年虽然隐居与后,却也少有人再敢同他如此说话,今日一番做派,始终被厉怀璧掌握着些许主动权,这令他多少有些不快。
面上却是不显:“令祖谬赞了,老朽挂冠久矣,只怕一张老嘴,说不动哪个去,厉老板还是另寻高人才是。”
厉怀璧却是丝毫不退:“童老谦虚了,如今童家上下,谁不是以童老马首是瞻,若今日能说谁还能一言九鼎,只怕非童老莫属,童老只需动一动嘴皮子,想必也是掷地有声。”
童战辉哼哼了一声,乜了眼,冷冷道:“厉老板这是笑话老朽么?我那些徒子徒孙呢,只不过卖我个老脸,面子上的客气,说出来也不怕厉老板笑话,只怕老朽没这个心力帮你。”
“厉某便是敬重童老您这份面子,不知道童老可否买厉某个方便。”厉怀璧做生意少有拐弯抹角的,今日这样虚虚实实已经算是客气,这会子越发戾气,干脆。
他也不等童战辉再开口,又说:“童老若是肯买厉某个面子,这份恩情,厉某同我厉氏集团都会铭记。”
这便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实惠,童战辉端着不松口,无非要的就是这份厉怀璧以厉氏财团总裁的身份给出的实惠。
童战辉见目的达到,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叹口气:“既然厉老板这么说,老朽这份老脸,也只好拿出来显一下,若是不成,厉老板可休要怪罪。”
第五十四章一发全身
那边政要一直没开口,看了半天风景,这时候才又搭了话:“童老的面子,谁还敢不卖的,来来来,说了半日话,这茶都该凉了。”
三人这才又各自斟了七分的茶盏,端起来抿,童战辉眼见这会子事情都摊开了,多少有些倚老卖老,随口揶揄:“阁下这么大手笔,却听说是个女人,年轻人这份活力,老朽是及不上啦。”
厉怀璧吞下口中淡茶,回甘品味,漫不经心道:“她是厉某的妻子,厉氏财团的女主人,若厉某不尽力,倒是该天打雷劈了。”
说完这话,又低头品了一口,吮吸之声不高,只是在突然沉寂下来的亭子里,显得格外醒目,童战辉目光闪烁几分,还没开口,就见从洋房里走出来个人,脚步有些急,走进了亭子来,看了眼众人,这才又径直走到老爷子跟前,附耳在他跟前说了几句。
童战辉面色一沉,看了眼厉怀璧,又对来人说:“哼,都是你们这些作孽的,我不管了,自个看着办吧。”
他挥了挥手,又对厉怀璧说道:“家中劣孙闯了大祸,这会儿有了些线索,厉老板如果有兴趣,不妨同我大孙子一起过去看看。”
厉怀璧立刻站起身来:“有劳。”大步流星便随同那位政要一起告辞而去。
瞧着二人背影不见了,童战辉面上方显出几分疲累,目光冷了下来,那位过来报信的中年人面露忐忑,不安得说:“爸,您没事吧。”
童战辉摆摆手,脸上却又有些恼怒:“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崽子都看不住,成日只会让老子给你们擦屁股!”
来人讷讷的不敢接话,童战辉瞧了眼自己这个二儿子,才不过四十几岁,面上倒是白胖,养尊处优的,连走了这么几步都微微喘,哪还有自己当年的雄风。
“让你那帮子小兔崽子给我手脚干净些,这几个月上面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