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什么都跟别人道歉，你应该骄傲的活着。”

她们停在了水池旁，麋鹿从紫叶李的背后取出了晨曦家的那个石英钟，放到水池旁一个有着巨大圆盘的石柱顶端，她砸碎了作为钟面的玻璃，掰断秒针，食指抵住分针，逆着它转动的方向推动。那似乎很疼，她紧咬着牙，食指被割破，随着她的手指的运动在表盘上留下圆弧形的血迹。

她缓慢的将分针逆转了一圈又一圈，带动着时针朝零点转动，金色的旋转木马停顿了片刻，开始逆转，随着时针的倒转越来越快。

‘嗒’

突然的，旋转木马像是被卡住了一般的停下，分钟和时针重合在十二点的位置，鹿抽回手，走到我的旁边把我朝它推了一步。表盘变为一个扭曲的黑洞，慢慢的扩大，吞噬掉了它自身，而后石柱的圆盘碎裂，被吞噬，它就像是一个粉碎机。

“从这里就可以回去了。”

“……”晨曦沉默的盯了那黑洞许久又抬眼看向麋鹿，“能告诉我吗，你究竟是什么？”

“恩？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是你。”

“不过……果然还是很奇怪呢。”她笑了笑，“我们是同一个人的话这算不算是……人格分裂之类的？在梦的世界看到另一个自己？”

“也可以这样理解。”麋鹿瞥了眼黑洞，拉过晨曦把她按在树干上逼视着她，“怕吗？”

“什么？”

“既然我是你的第二人格，那么干掉你抢占身体成为一个真正存在的人似乎才是我应该做的？怕吗，其实那个黑洞是个吞噬掉你的，我的阴谋而已——这样的。”

“我好像，不怕。”晨曦眯起眼睛，看着麋鹿那对漂亮的鹿角，“真是奇怪啊，明明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印象——虽然说自己有过对你的印象似乎更奇怪的样子——但是我就是害怕不起来，大概是因为你就是我？一种奇怪的信任感。”

“……”麋鹿愣了愣，极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而且我能感觉得到，你很难过，就在现在。”不知何时晨曦已经泪流满面了，“为什么呢，明明很伤心却还是很镇定的，似乎永远都不会变的神情。”

“……”麋鹿不再看她，在麋鹿的身后，黑洞在不断的扩大。

“我回去之后，你还会出现吗？”

“人格分裂是病。”

“我不怕。”

“我怕！”麋鹿猛然抬起头，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怕你被当成精神病！我怕你以后都不能做一个正常人！我怕你自己把自己逼疯！”

“……”

晨曦被她吓得一愣，麋鹿很快的平静下来，退开几步。晨曦抿抿唇，小心的挪到黑洞边缘，却突然被麋鹿拉住衣领，咬住了她的嘴唇。麋鹿咬得很用力，血的味道充斥的口腔，像是要把她的嘴唇咬下来一样的。麋鹿轻舔着她嘴唇上的血液，用力的把她往前一推，她便坠入了那片黑色。

晨曦最后只是看到麋鹿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听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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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腿突然的动了动，猛然睁开眼，鼻尖却萦绕着消毒水的气息，微微动动头脖子便是一阵僵硬的酸痛，对面病床空空的，旁边廉价而制作粗略的小花盆上绘着青花，仙人球上的刺看着还是软软的。大开着的窗户外高大的阔叶树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零星的椭圆形光斑在树叶上跳跃，只有很少的一些撒进了病房，叶子是略微偏黄的绿色，轻轻的晃动着，蝉依旧在声嘶力竭的鸣叫，恍若回到了那座空城。

涟漪抱着厚厚的专业资料走进来，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抬头时才发现晨曦在看着她，她呆了许久之后终于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带着颤音。

“……晨曦……？”

“恩……”晨曦扬起僵硬的嘴角，心中有着莫名的酸涩。

“我回来了。”

theend

第13章 番外·麋鹿

麋鹿看着她坠入那片黑暗，她将回到那个世界，那个残酷的，却让她无法割舍的世界，那个有着许多爱着她的人的世界。

那个没有麋鹿容身之地的世界。

“我爱你。”因为知道晨曦听不到，麋鹿才轻轻的说出了口，她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就连这个世界因为晨曦的离开而崩塌，被黑洞吞噬，她也面不改色。

【我怕我会舍不得放你走。】

她抬起头看向那棵紫叶李，鹿角上挂着的铃铛出现了裂缝，碎了。而那被迫沉眠的白色小鸟终于醒来，它愉悦的叫了一声，张开双翅从树枝上飞起，而之前束缚住它的细链则轻易的被扯断了，它停落在原本应该是导致它被囚禁的罪魁祸首麋鹿的鹿角上。

“你看起来还很高兴的样子？很快我们都会死了，我，你，这个世界，都会消失。”

鸟转动着它的小脑袋，温和的蓝色眼睛并没有为麋鹿所说的严峻局势而浮现出焦急，它转过脑袋梳理着它的羽毛。

“……不过也好，我们原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作为她的记忆的你，也应该早和她本身融合。”

麋鹿靠着紫叶李，看着世界被撕裂，露出大片大片黑暗的虚空。

“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呢……”她苦涩的笑了笑。

“你最后也对我没有一丁点曾经的印象。”

麋鹿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她原本只是一个设定。

对，一个设定，她的名字来源于晨曦的一个朋友，她的生活背景来源于晨曦的一个同学，而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