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用埋头吃肉掩饰尴尬，一边开口：“其实上次那个大妈找事，你可以不用出面的，有男医生在嘛，现在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力气还特别大。”

樊锦程摇头道：“那不行，康宝是我导师开的，她平时对我特别好，而且那天我刚好看见了，怎么能坐视不理呢？前台小姑娘也是刚毕业不久，我当然要护着些，至于我们医院的男医生……就指望不上了，拢共两个，一个怂一个懒。”

她一边说着，浑然不知自己在孟湛波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充满侠气光环，只见他把他面前的羊肉串篮子推到了她跟前，眼神澄澈地望着她：“樊医生辛苦了，多补补。”

樊锦程脸一红，总感觉刚刚是在借贬低同事进行自我吹嘘一样，轻咳一声补充道：“虽然琐事靠不住，但是他们的业务能力还是没话说的，否则导师也不可能选中他们啊，而且我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他们带起来的呢。”

孟湛波也适时地附和：“对，私德和工作能力还是不能混为一谈。”

一时无话，两人都专心地和锅里的肉战斗，樊锦程突然想起什么地问：“你刚刚说，你去参加上海的活动出场费有五万啊？那确实很高了，一般要去做什么？”

孟湛波拿手机翻出当天的微博新闻给她看：“我们电竞类的主播一般都是跟粉丝互动之后在现场打个表演赛之类的，表演赛不像正规比赛那么计较输赢，打得有趣才有可看性。”

樊锦程看到微博上附的那些现场照片，气氛确实不错，其中有一张是孟湛波被拥簇在人群里，似乎是在合影，她看见旁边大部分都是打扮时髦的年轻小姑娘，有几个好看到像个小网红了。

“小梦，你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孟湛波对上她带笑的眼，有些慌乱：“可能是因为近两年好像有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喜欢电竞了，所以粉丝里面有一部分是女生，不过游戏状态不好的时候，她们也很凶的。”

樊锦程仍是径直问道：“有女朋友吗？”

孟湛波立马摆手否认：“没有没有，因为我妈经常警告我，读书的时候敢谈恋爱就把腿打断，所以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樊锦程被逗笑：“家教这么严啊，那你高中的时候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有啊，我一下课就喜欢跟男生一起打篮球，毕业的时候才发现没怎么跟女生说过话。”孟湛波顿了顿，又鼓起勇气补上一句，“不过现在有了。”

樊锦程一抬头，撞上他那双鹿般湿润的眸子里坚定的眼神，突然心跳一滞，避开目光故作轻松：“是吗，那祝你顺利哦。”

她只觉得奇怪，自己好端端的慌个什么，人家血气方刚的小男孩动动春心不是正常得很吗？不要被柳逸洗脑不要被柳逸洗脑……

孟湛波那边说完那句话也有点忐忑，他觉得樊锦程冰雪聪明，肯定听懂了他的疯狂暗示，又见她此时一动不动地低着眼睫沉思，暗道不好，该不会是要被拒绝了？

“樊医生！你尝尝这块，这是羊肩肉，很细嫩的。”

樊锦程险些被他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一跳，忙举起碗来接，口中道着谢，抬眼却见他脸颊通红，笑道：“刚刚在外面还有点冷，现在吃热了对吧？”

孟湛波见成功转移话题，才将悬着的心落回肚里：“嗯，是有点热，我都冒汗了。”

两人吃完时，天已经昏黑，穿上外套下了楼往外走，刚上了店外面的台阶，樊锦程里，发现刚刚为了拿眼镜布出来擦眼镜上的雾气，就那么把眼镜盒放在了桌上，随口嘟囔道：“我的眼镜盒好像忘拿了。”

“没事，我去帮你拿。”

樊锦程一回头，已经不见了孟湛波的人影，她笑了笑，心里突然浮现起一个念头：将来谁当了他女朋友还挺幸福的，要不撮合撮合他和柳逸？

然而下一秒她就察觉到心底里腾起一股怪异的酸涩，她也很快为此找到了理由：明明我最怕催婚催恋，怎么反倒要催别人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樊同志！

于是正当她深刻反省的时候，孟湛波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上捧着那个黑色的眼镜盒，站在台阶下朝她递过来：“给。”

樊锦程接过来收好，对上他在夜色下仍明亮如星的眼睛，下意识地就想抬手摸上他的头顶，手抬了一半硬生生缩了回来，暗暗骂自己这奇怪的职业病，口中道：“谢谢啊。”

她以为自己这动作意图不算明显，掩饰得也不算生硬，结果落在孟湛波眼里已经完成了一场切切实实的空欢喜，他与樊锦程并肩走了一段路，突然闷闷地开口：“樊医生，我早上洗头了。”

第 14 章

“什么？”

樊锦程原本已经在想别的事了，突然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弄懵了。

孟湛波低下头却道：“没什么。”

樊锦程正抬头打量他的神情，旁边大楼上的一张广告屏突然亮了，她看了一眼，是时下正当红的女明星李隽宜拍的新广告片，她去年参加选秀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