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训练场上的李成山，想起自己一呆就是五年的养猪经历，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对自己当时的一再坚持，一直都感到莫名的纠结——

李成山在猪场安顿下来以后，只是木然得按着规定程序给猪喂食、喂水，打扫猪圈。没事的时候，就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发呆，脑子一片空白，偶尔有几声猪叫，李成山都会感到刺耳，心烦。有的时候他甚至发了疯似的跑到猪圈跟前，对着猪圈的小门连踢带踹，并不断得咆哮着“叫，叫，叫什么叫，饿着你们了吗，再叫的话，看我不饿你们三天，一个个不知足的家伙，我天天得给你们查体、洗澡，杀菌消毒，伺候你们又吃又喝，像祖宗一样供着你们，连我爹我娘还没有这待遇呢，你们知道吗，我才多大？我加俩虚岁都还不到二十呢，我应该还是别人伺候我的年龄呢。这倒好，我得每天给你们这些猪猪鞠躬尽瘁、点头哈腰的，凭什么？“，李成山的气一上来就好半天消不下去，就用手指着每头猪来回渡着步，就像点名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些猪猪似乎也被李成山的架势吓坏了，一个个的都不敢再发出半点响声，只是挺着高高的猪鼻子，瞪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随着李成山的手指，来回得看着李成山。这时候的李成山看到被震住了的猪猪们，心里的气才稍微消了些，“这就对了嘛，以后在我心烦的时候不准乱叫，渴了饿了就忍一会，不准乱吵吵起来没完没了的，如果让部队领导听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们呢，我虽然不喜欢呆在这里，可我也不愿背着虐待动物的罪名离开。都听好了，有事咱们好商量吗“，等李成山说完，心里又觉得好笑，每次都挠着头皮苦笑着离开。心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我还真把它们当成人待了”。

就这样，李成山每每心烦的时候，就会冲出来，由于时间长了，次数多了，这些猪猪好像早已摸透了李成山的脾气一样，一看到李成山出来，就全都不吱声了，并且个个都乖乖得盯着李成山，李成山也是，每当看着它们马上变乖了的样子，也就怨气全无，面对着一双双呆萌萌的猪眼，无语得摆摆手，“算了，我李成山有气自己忍了吧，谁让我当初选择了来这里呢，看你们一个个不会说话的样子，恐怕我和你们呆时间长了都会失去语言功能的“，想到这，李成山就会马上转身回到宿舍，挺到床上，头蒙被子呆上半天，等心情好转来了继续该干的活：搬料、配料，冲洗、消毒一样不落得该干嘛就干嘛。

日复一日，年过一年，在时间的煎熬中，李成山的心情慢慢得平复下来，他再也不像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性情狂躁不安了，整个人就像变了似的，平时有事没事的都会在猪圈周边转转，仔细观察着每头猪猪的生长情况，并把它们的睡眠时间、进食量等等所有的活动规律都做了详细的记录，这样一来二去的，李成山和每头猪猪都似乎成了好朋友一样，它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李成山的心，假如说有一头猪猪在打喷嚏的话，李成山都会赶快跑过去观察半天，又是量体温，又是喂水得折腾半天，看到确实没事以后，李成山才会离开。这些猪猪好像也特别体谅李成山一样，从次以后谁也不吵不闹了，每当听到李成山的脚步，看到李成山的身影时，都会用兴奋地表情向李成山表达着内心的感动。这一点，也让李成山很开心，在喂料时他都会给它们多加一勺以示奖励。

李成山的努力没有白费，在他细心的照料下，种猪们也都很争气，小猪仔一窝一群地接连而生，几十间的猪圈显然已不能满足猪猪们的居住需求，这让部队又紧急扩建了上百间的猪舍。由于李成山的坚守，这上百间的猪舍也都很快挤得满满当当。一个具有上百头养殖能力的养猪场已经形成规模。

这时候的李成山，也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了猪场的每个角落。当他忙完一天的工作后，他才感到自己真的有点累了，有时候，他真想蒙上被子呼呼地大睡它两天，好让自己忘掉这每天的忙碌和劳累，可是，每当想起猪圈里那些猪猪还在孩子般得翘首祈盼着自己时，身上的劳累和精神上的困乏又都会跑的无影无踪，每当此时，身子都已躺倒在床上的李成山都会一骨碌爬起来，赶紧把这一天的养殖心得和养殖日记完整得整理出来，然后，再拟好第二天的工作计划，包括养殖工作中要注意的各种事项等等，等把这一切都干完了，李成山这才咬着牙伸展一下疼痛的腰身，结束了一天的一切。当然，一天的结束也预示着又一天的开始，李成山咬牙坚持并坚守着，坚守着一个军人背后的天职，如今，他已经不能退却，在他看来，退却就等于逃避，一个军人，逃避又等于逃兵，所以，李成山选择了坚守，坚守已成了李成山心目中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