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

封念血红的双眼转了转，十分僵硬。

“封念——停下，快住手！”柳寒惜看着那双眸子里的绝望死寂，声音有些颤抖。

炽念剑闪耀着火光，封念无意识地挥出了一剑，灵力化作剑气，瞬间将最近的几个御灵师给斩成了两段。

周围的空间充斥着炽热的灵力，看不见的威压将所有人锁在了原地。

“喂，停下来——”柳寒惜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渐渐失去生机，那个人仿佛从地狱而来的索命无常，死亡一点点靠近了她，她却根本动弹不得。

她看得出，封念此时根本就没有任何意识，她只是喃喃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阿霜……”

柳寒惜艰难地在庞大的灵力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法器，企图找到什么法宝做最后一搏。

“这是——”摸到那张符纸，她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你想知道楚霜的下落吗！”

果然，此话一处，周身的压力顿时弱了下去。封念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那双血红的眸子里依旧空洞。

柳寒惜知道自己不赶紧解释的话，恐怕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这个、引魂符，你知道的吧？这张符上面，有楚霜的一抹……灵识”一股灵力将那张黄符夺了去，柳寒惜看着对方眼中似乎燃起了一丝光亮。

封念小心翼翼的接住了黄符，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然而捧着黄符的动作却轻柔地像是那东西一碰就会碎了般。

看着对方将灵力灌注了进去，柳寒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引魂符，在其上附上一丝灵识后，再催动这道符纸，可以便可引人寻到灵识主人的魂魄所在。但她并不确定，那魂魄如果在空间裂缝里去了，这东西还有没有用。

那道黄符，在封念希冀又带着几分害怕的目光下，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

接着，猛地燃烧起来……

柳寒惜的心也随着随风而逝的灰烬渐渐凉了下去。若灵识主人的魂魄还在，灵符就该引人飞向其所在，若魂飞魄散，就该毫无反应。现在这样燃烧起来算怎么回事？

“阿霜？”

她听见眼前的那个人茫然的喊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眼中的光渐渐明亮起来。

封念手腕一翻，取出了静静地躺在储物空间中的一本小册子，快速翻到自己印象中的那一页。

“听着……”封念的声音有些沙哑，“给我准备这些材料……”

“今晚之前。”

或许是怕她记不住，封念直接强行刻进了对方灵识之中，接着，转身便朝某个方向飞去。

这一天，整个御灵师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见到了一个浑身浴血的女人，那人只强行在他们的灵识中刻下一份材料清单，丢下一句时间地点便转身离去，她没说找不到会怎么样，但所有人，都从那双血红的眼眸中领会到了其主人森然的杀意。

……

深夜，本该人迹罕至的山林，此刻聚了一堆人。

封念摆弄着地上的一大堆各式材料，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没有一个敢上前。

她完全不在乎周围神色各异的御灵师。那道引魂符预示的结果，其他人不懂，但她明白。

楚霜还活着——至少，魂魄还在，只是不在这个世界。

化神强者才能突破空间限制这是所有人公认的铁则，但也有例外，比如执法者特定时刻拥有的能力。再比如，某些阵法。

“等等……马上，就来找你……”

封念对照着手中的册子，布下阵法的最后一道，她深吸了口气，目光凝重。

那本楚霜母亲留下的册子中记载的阵法并不完美，对方应该也还在调整。

但她没有其他办法。

“等着我。”

随着阵法的光芒闪耀，封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其中。

待到那光芒将周围的人刺得眼睛都睁不开时，轰的一声，整个炸开。

“……她走了？”

看着眼前被炸出的巨大圆坑，周围的御灵师面面厮觑。

柳寒惜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之前遮住其光芒的乌云渐渐散开，皎洁的月光重新洒满大地。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

……

若干年后。

某个不知名的荒山树林里，虚空中突然打开了一条通道。

两个身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终于到了。”走在前方的女子十分感慨地说道，“虽然在那边呆的时间要比这边长得多，但我总觉得这边要亲切一些是怎么回事？”

她身后的红衣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喜欢，那便在这边住下。”

“算了吧，等你彻底参透天书，我们再来长住，不然我可不放心。”

“没关系，差不了多少了。”

“啧，真是自信……话说这么多年了，咱们家还在不在都不一定呢。”

“肯定在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唔……不在也没关系，我们一起再建一个就好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

“不知道诶，去看看……”

两道身影紧紧靠在一起，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