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必定就是与天道那一路高手同伙的真正叛徒。”
唐行晁冷汗涔涔而下,但仍不肯松口,咬牙道:“我……我就只是……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你手上护着谁,我怎么知道。”
唐炫不再理他,对着唐远图拱手道:“掌事,这问题,就有劳你把他带回去,细细盘问了。容我提醒一句,唐门此刻看似风雨飘摇,可实则……兴许是被一个布局极大的阴谋不小心牵连,并非对方的主要目标。当如何决策,还需仔细斟酌。”
唐远图摇摇头,道:“大风大浪来了,大船要沉,小船一样不保。与其仔细斟酌,不如先把船上的内贼揪出来,丢进河里淹死。”
他垂手抓住唐行晁后领,拇指一按,已将不知什么东西按进他颈中,骂道:“老子事情多得很,没功夫审问你这龟孙,等回去,把你丢给远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严的嘴!”
唐行晁脸色一片灰败,可四肢瘫软,已然动弹不得。
唐炫望着唐家人来了又去,转眼间就只剩下洞开门窗,与一地狼藉,轻声一叹,转头过去扶起瘫软在屏风后吓得一动不动的青柳,道:“这里看来是住不得了。”
青柳勉强定了定神,撑起一个柔婉微笑,轻声道:“不打紧,行……”
她自小学的就是如何讨男人欢心,称呼到了唇边打一个滚,还是忍住没换,仍道:“行安,妈妈这儿还有房间,这里修修也用不了几日。你和……家中闹得不快,我总不好再给你添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
唐炫抬手拂过她强作镇定的如花娇颜,柔声道,“我只当看看,你耐不耐得住离了这里的生活。”
青柳立刻肃然道:“只要郎君肯允,奴家何苦也吃得。”
“那你这就收拾些行李,随我走吧。我去找鸨母知会一声。”
“那……宁儿呢?”
青柳想到自己的贴身丫头,如今也出落得楚楚动人,留在火坑,少不得也是个玉臂千人枕,朱唇万夫尝的下场。
“你去问她的意思吧。”
唐炫探手入怀一摸,笑道,“赎个丫头出去的钱,不必你动私囊,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叫她清楚,离了这儿,日子可就大不一样,做丫头,也比在这儿辛苦得多。她年岁其实不小,转年怕是就到梳拢的时候了,她若愿意在此留着,也不要强求。”
哪知道宁儿早就躲在一旁,闻言探头出来,忙叫道:“公子,奴婢愿意随着小姐,吃苦受累,也……也好过在此……做……做娼妓啊。”
“罢,你二人在此收拾,不必带多少东西,捡值钱家私包上就好,停当便来后门,我去问鸨母要辆马车,路上再说此后的事。你二人年轻貌美,将来若要反悔,我也不拦着。”
唐炫澹澹说罢,在门口又道,“离了这儿,就不必再叫我行安,我是唐炫,如何称呼,你们自己瞧着。”
宁儿忙屈身一福,恭敬道:“是,炫公子。”
青柳也唇角含笑,眉眼秋波盈盈道:“我知道了,炫郎。”
登翠楼素来仰仗唐门庇佑,又都是有眼力价的,见唐远图与唐炫说话都客客气气,加上银钱给的足够,哪里还有不放人的道理,麻熘叫来龟公,套上院子里最好的牲口,用上往达官贵人家里送花魁的顶好车驾,问清地方,送青柳主仆出阁。
他们却不知道,唐炫突然改变主意带走青柳,正是因为唐远图。
唐炫并不相信家里的那几条老狐狸,那几人三十出头就从数百内门弟子中脱颖而出,一步步顺利接下各大要职高位,靠的可不是父母庇佑。
唐门的权力顶层,历来就是一个养蛊场。
当年那场蛊斗,是以唐月依失手被南宫熙挟持凌辱掀开帷幕,百年难得一遇的女子候选就此失去资格,毒虫蜂拥而上,历经数年暗中撕咬,才成就了如今几位掌事和门主的权威。
唐炫觉得,此次镇南王世子之死,恐怕又将是一场蛊斗的揭幕。
唐行博、唐行妙、唐行彦、唐行泽……那些真正有能力向上爬的,一个个都韬光养晦按兵不动,在如此大事上这般沉得住气,显然是在等待来自上一代的信号。
拍了车夫一下,示意出发,唐炫上车坐下,心中仍在沉思。
他很庆幸,当初选了另一条路。
虽没有唐门的绝学可用,没有世家的威名可以仰仗,但此时此刻,唐门此代子女之中,怕是也只有他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束缚。
为何出招必须一板一眼,马步就要四平八稳,暗器手法只要命中就好,为何非要有各种起手的讲究?他不懂。
为何一个爹生出来的兄弟姐妹,妻的就比妾的值钱,男的就比女的值钱,根骨资质不够超群,就连嫡庶男女之分都抵消不过,这还是江湖门派?他不懂。
为何唐门一代代子弟传人如此众多,却总会在壮年人数最盛之时迎来一场人祸,弱的死,不够强的也死,强但是已经老了还是要死,堂堂百余户豪族世家,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祖辈元老?他隐约懂了。
那便是蛊斗。
西南边陲蛮夷炼蛊,常取无数毒虫置于一处,令其彼此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