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过，吹不散离人的眼泪，

是谁，在风中叹息，

是谁，在风中轻声呢喃，低声咏着那一首叹不尽的辗转忧愁。

（一）

这是一座宁静的小山村，依山傍水，如诗犹画，村边有河，蜿蜒迂回，河里几尾小鱼嬉闹追逐，偶尔荡起一圈圈波纹，激荡到岸边后又缓缓向着另一头传漾开去。村后有山，山有崖，崖边清风吹过，吹起少年鬓边缕缕青丝拂过脸庞，少年嘴角微微扬起。

山村下了一场淅沥沥的雨，洗净了埂边的黄尘，寸寸青草像村里的娃儿一样争着冒出了头，村口倚着一株老槐树，树下蹲着一个小娃，背影瞧去透着一股子憨厚，与树下古旧的石墩仿佛浑然天成一般，小娃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树枝，张牙舞爪的拨弄着什么，随着几声渐起渐伏的狗吠，小娃也时不时四处张望着，稚气的脸庞上粘着也不知是哪儿野来的黄泥。

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孩子细致而又有趣的研究，远处，少年一袭青衫，长发轻抚肩旁，嘴边咬着一株青草，随着脚步摇曳，少年悠悠的看着村子里不时升起的炊烟随着清风慢慢散去，缓步走来。

也许是少年嘴角的那抹绿，也许是少年周身弥漫的感觉，让树下玩耍的小孩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仰着头，看着少年，双眼顿时像雨后的山村一样明亮。

少年低头看着老槐树下的蚁窝，拿来小娃手上的树枝，缓身蹲下，将几只惊恐四窜爬上小娃手臂上的蚂蚁赶下，看着小娃莲藕一样的小臂：“地里活忙完了？”

“没呢，爹在地里忙着呢”

“黑蚁有趣吗？”说着，少年抬手轻轻拍在小娃头上。

“……”

“呆会就去帮爹干活”

“后山很有趣吗？”胖娃急忙问到。

少年起身，掸去衣摆上的尘土，转身向着村子走去。

“吃饱了，才有力气帮你爹干活，活干好了，带你去后山也不是不行”

“真的？”胖娃随即起身跟上。

“假的”

“上回二叔上我家骗了老爹一壶酒，我可是抓了三只老鼠扔他家”

少年轻轻笑着，转身抹去胖娃脸上的黄泥：“我可记得黄婶家存着过年的熏肉让村边二狗子摸去了，小黑可是足足追了二狗子三天”

胖娃不禁缩了缩本就伸不出来几寸的脖子小声嘀咕道：“爹抓的貂子，我每次都分去一点送给小黑，可它还是对我呲牙咧嘴，不甚搭理。”

少年和小娃一路走来，身前是一道齐腰高的篱笆，围着一座泥土修葺的小院，屋顶搭着整齐的茅草，不时有着雨滴落下，清脆悦耳，屋檐下的泥土地上坑坑洼洼，可见雨水充沛。

山村是这片广阔大陆靠近东南边的一座小山村，鲜为人知，距离最近的边城宜城还有着七天的路程，更往东南去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群山，村里的人去过边城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院里的老人就据说曾在边城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小院是村里普通的小院，一如少年身上的青衫，坐落在村子的南边，靠近后山，村子与后山之间有着一道木制的栅栏，防止寻常山林野兽窜进村里糟蹋家里养的家禽。

此时，阵阵炊烟从院里升起，少年牵着小娃的手，推开院门，木轴不由的发出几声老旧的喘息，将有些倾斜的篱笆扶正后，绕开院里的石磨向着炊烟升起的小屋走去，屋里的老人，已见白头，蹲在灶前，宽阔的肩膀上搭着汗巾，发白的丝线上绽着朵朵水渍，虽说半蹲着身形，确也能隐约瞧出当年矫健的身姿，老人不时将身旁劈的犹如峭峰一样的木材放进灶火，灶台上村子里铁匠打制的铁盖下已有阵阵香气随着白云般的雾气溢出。

少年松开小娃的手，迈步走去，接过老人手里的烧火棍，将冒出灶台的木条捣进灶火里：“老头子，我来吧”

老人抬手拿下肩上的汗巾擦去额上的汗水，“山里下了雨，路不好走，又去山里了？”

“人若能走，路就好走”少年不急不缓说到，顺手又往火里添了根木材。

老人顿时吹胡子瞪眼，将少年手中还在捣火的烧火棍抢来，照着少年头上抡下：“小兔崽子，你是说我老了，走不动了？”

“爷爷，这是您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再说，路好不好走，都是人走出来的”说着少年起身揉了揉被老人烧火棍敲疼的额头“小虎，爷爷敲的是我，又不是你，还不出来”

门口探出小娃胖乎乎的半个脑袋，小手却还拽在门框上，开口怯怯的叫道：“白爷爷”

“嗯，小虎来了啊，跟你白哥去屋里呆着吧，锅里的山鸡马上好了，回头给你爹也捎去一点”

小娃是村里老村长的孙子，约莫八，九岁大小，取名小虎，从小不是爬树掏鸟窝，就是下水摸鱼，村里豢养的野禽没少受他惊吓，老村长可就这么一个孙子，甚是溺爱。

少年记事起，身后就总有这么一个胖乎乎的小尾巴跟着，小娃的跟随，起初少年总是会微微皱起眉头，也未曾搭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所以，时常能见到少年的身影漫步在村子的小路上，身后跟着个胖乎乎的小娃，时而探出脑袋东瞧瞧西望望，时不时也能见到两人蹲着身子细致的研究着什么，一如村口的画面，让人会不自觉的挂上一丝浅笑。

少年对山村有着十三年的记忆，记忆中的山村是蓝的天，绿的山，清的水，有着会为了好收成而放声大笑，因山里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