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九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拿着玉佩去了冷宫。

彼时，紫青陌正坐在冷宫的院子里看书喝茶，说不出来的惬意自在。

看着他的背影，杜小九有那么片刻的恍神，似乎这样的场景曾经在哪里见过，若说是这个身体的潜伏记忆，她深信不疑，因为她时常会在梦里见到自己一身戎装在沙场上杀敌的场景，那种腥风血雨，那种为了活命而奋力厮杀，仿佛是一种信仰，就刻在了她的心底，如何都挖不出去。

“坐！”紫青陌的声音从那边响起，说着，将已经斟满了茶水的茶盏推向了她。

杜小九藏在衣袖下的手里攥着那只玉佩，指腹不断的婆娑着上面的痕迹。她提着长裙，缓缓的坐在了紫青陌的对面，目光却未落在他的脸上，而是放在了桌子一旁的那本书籍。

书上的字杜小九很是熟悉，女帝的曾经批阅的奏折她不知浏览了多少次，这个字迹岂会不知？！

杜小九伸手去拿，却被紫青陌手中的扇子挡了回来，只瞧他轻轻吐出一句话，险些叫杜小九气晕过去。

“私人之物，不可乱动，皇上！”

疏离的感觉叫杜小九很想上前掐着他的脖子低吼，“这天下都是朕的，尤其那本书好似还是自己赠送，你何来的私人一说？！”

如此想，杜小九却没有说出口，而是将手乖乖的缩了回来，继续藏在袖子下婆娑着手中的玉佩，彼时她才抬起眼瞧着他的脸，咦？

杜小九惊异，紫青陌今日为何看起来这般……颓废？！

是了，颓废？！

若说往日的紫青陌是清新脱俗雅致别样，身上说散发着一股隽永和书生气，更多的还是贵气，到底是出身贵族，想必这与生俱来的气质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今日的他，双目青黑，那双眼黯淡无光，尤其嘴角上的笑更是疲惫的很。

“你昨日……”杜小九很想直接问他，是不是昨日因为要刺杀朕，又因为失败，所以没有睡好？！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昨日我看了一夜的书。”紫青陌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那本书上面。

杜小九似信非信，又不敢确认自己的怀疑是否真实，她没有说话，只等紫青陌继续说。

紫青陌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是静静的喝着茶水，茶水见底，他又安静的斟满，如此已经五杯下肚，他才幽幽开口道，“皇上当年书写这样的报复，实难看出是一个女子所为，今日所读，顿觉自叹不如。”

杜小九觉得他话中有话，尤其还不知那书中内容，断然不能贸然问话。所以她决定岔开话题，于是问道，“紫青陌，朕决定将你接出冷宫，这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紫青陌瞧出了她的意思，忽而一笑，将书卷推向她，“皇上可还记得当年都写了什么？”

杜小九狐疑的看着他，又看看书卷，字迹清晰，大气而娟秀，可她不理解那两个字的含义，“贞观”

这是何意？搜罗了脑子里所有的东西她都未能想起这两个字的含义，更不知书中的内容，这一问，杜小九不知如何回答。

“皇上，贞观是当年父皇的小字，呵呵，却不想世间竟然有如此大胆的女子会利用着两个字大做文章，畅谈国事，大肆规划整个天下的布局，为此这样的书在当时是**，却不想还是被父皇知晓，可谁知，拿着此书寻人，却找到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呵呵……”

紫青陌轻笑一声，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带人去捉拿杜小九的晌午时分。

那日天朗气清，柳絮飞扬，浮在人的脸上酥痒的厉害，尤其更加酥痒的还有他的心，他想，就是那个时候这颗心沉沦了吧，陷进了一个深渊，如何都出不来，所以到头来丢了江山，丢了整个王朝，他还是没能醒过来。

沉默了一阵，紫青陌笑着对她道，“皇上大致是忘记了，呵呵……”

杜小九的心跟着咯噔了一下，她分不清楚这样的情怀是兴奋还是苦涩，因为她不想活在初七的阴影之下，却披着初七的皮囊做着初七这个人，爱慕者初七的男人，可她的心是杜小九。

“紫青陌，如若我将你放出，你会不会再一次卷土重来？！”话一出，杜小九觉得自己的脑子进水了，虽然不似曾经的初七那般聪慧可她也不是蠢笨之人，为何要这样问？！初七将他软禁在此，就是因为忌惮着他会卷土重来，尤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端。

本以为紫青陌会避而不答，然而他的话总能叫杜小九出乎意料之外。

“皇上，如若可以重来，你可还会选择我？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在做，或许我不适合。”

话已经很是明了，当年他拱手相让，如今又岂会倒戈相向？！

杜小九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小人，拿着从人家手里抢来的粘豆包，却又担心人家拱手相让的东西被抢走，呵呵……她心底一阵冷笑，手中的玉佩一收，放在了袖口中。

“皇上，放了我，或许才是对你我最好的方式。”

“我……”杜小九有那么片刻的就要答应了，有舍才有得这个道理谁不懂呢？

“紫青陌，我，我……”她想下一刻就会说，“好，我放你走。”

哪只，紫青陌一摊手，一块玉佩呈在手心里，那样大刺刺的展现在了杜小九的眼前，玉佩本凉，此刻却是一团火烧着了她，将那颗心团团围住，就快要融化了。

一模一样的玉佩，杜小九觉得这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