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叫阳明真人。”

阿九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问：“我爷爷呢?我爹娘是不是已经去了?”

李檀弓说：“是啊，爷爷奶奶、爹和娘都在那儿等你。”正说着，他突然听到唢呐声响，迎面走来一队出殡队伍，大概有十一二个人，最前头一个仿佛连路都走不稳的老汉正颤颤巍巍地沿途撒着纸钱，后头跟着披麻戴孝、哭天抢地的孝子贤孙。

男人扛着棺材，中间一位女子面目不清，像是悲伤过度似的随时都可能瘫倒在地，棺材是好棺材，黑漆楠木，正面书写一个大大的“寿”字，棺材后面有两个年轻人打着高高的孝幡，三个吹鼓手紧跟着。

刘cǎi_huā陡然紧张起来，他抽刀在手，把李檀弓和阿九护在身后。

因为天色暗，等送殡的人哀哀戚戚地走近了，檀弓才看清白布黑字的孝幡上赫然写着“沈天放老匹夫死得好”九个字。

檀弓大吃一惊，刚喊了半句：“师……”对面领头的老汉便猝然暴起，直攻刘cǎi_huā。”

刘cǎi_huā让开半步，剑光擦着他的身侧闪了过去。老汉见招式用偏，反手一剑直刺刘cǎi_huā的胸腹间。几乎同时，那个刚刚还似乎站不起来的女子也出手了，她使的是双钩，却用地趟的手法来钩刘cǎi_huā的脚踝。

刘cǎi_huā临危不乱，冲天而起、高高劈砍，老汉举剑招架，被震得虎口发麻，倒退数步唾骂一声。那女子原来年纪也不小了，但显然武功更高，钩影如电、连连抢攻，其凌厉毒辣很像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魔头“血夜叉”黄四婆。

因为她就是黄四婆。

三个人顿时斗成一团，刘cǎi_huā占了上风，一招格开黄四婆的利刃，转身骤起万点刀光杀向老汉，老汉难以应对，出手稍慢就被刘cǎi_huā在肩头划了条血口。

黄四婆见老汉受伤，免不了分心，双钩的章法就有些乱。刘cǎi_huā看准了她放心不下老汉，桃花流水刀就像暴风疾雨般单单攻击老汉一个人。

刘cǎi_huā的刀法峻奇，虽然不像别人家的那么轻灵好看，却干脆了当、招招杀招，老汉一时间破绽百出。

刘cǎi_huā冷笑，举刀平刺，看似普通，却直取老汉的咽喉。黄四婆见状嘶吼一声，飞钩戳向刘cǎi_huā的后心。刘cǎi_huā的脑后仿佛长了眼睛，突然往侧边移开数尺。黄四婆戳了个空，收手不及几乎伤到老汉。

老汉骂道：“老虔婆，你怎么也不看清楚!”

黄四婆回骂：“你这老不死的!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血土地’啊?”

刘cǎi_huā怪笑一声：“黄四公、黄四婆，你们二贼公母不好好待在天牢里，跑到江南来做什么?还抱个哭丧棒弄得这样讲究，是爹死了?娘死了?儿子、孙子死了?还是全家死绝了?”

黄四公刚才被打得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心里知道刘cǎi_huā强他太多，对其尤其怨恨，怒目道：“放屁!我们奉东厂提督海红雁海公公之命前来拿人，如今我们是官，你们是贼!刘cǎi_huā你欺负过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也该死了，拿命来吧!”

黄四婆说：“老东西你还啰唆什么，快杀!”

她早就注意到旁边还有个背着孩子慢慢后退的李檀弓，于是一挥钩，对后面的跟班们喊道：“你们杀那两个!”

跟班们各自掏出武器冲出去，刘cǎi_huā接住黄四婆的银钩，喝令道：“檀儿，走!”

李檀弓撒腿就跑，跟班们紧追不舍，刘cǎi_huā虚晃一刀，趁着黄四婆闪躲，脚尖点地飞身上前，在跟班们身上一人砍了一刀。

这帮跟班的武功只是平常，有的被切掉手臂吃不住痛大声呼号，还有三四个被刘cǎi_huā一刀结果了性命，不能帮忙反而添乱。

黄四婆怒骂道：“死开些!”她单钩递出，正是刘cǎi_huā的胸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