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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三三刺穿一名天庭战将，把他的尸首抛下城墙，转身消失在城楼，下一刻，她来到东城。

东城的战况较之西城要缓和一些，因为天军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把这里作为主攻方向。

“统领，他们方才只是佯攻。”甲寅营统领来到孙三三跟前，“俺们调一半兄弟去西门吧，北门也缺人。”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镇定，但急切的眼神出卖了他——他是看那两处打得热闹，想去捞军功呢。

孙三三一脚把他踹个踉跄，喝道：“滚蛋，给俺老实待着。”

那统领乃是甲子营出去的老人，跟孙三三无比熟稔，岂会被她虚张声势的样子吓到，他一边儿拍着屁股一边笑嘻嘻地道：“统领别这样啊，你看他们稀稀拉拉才五六千人，也就刚才第一波闹腾了下，这会儿哪里还敢来夺城。”

“你懂个屁！”孙三三骂道：“你看看天上。”

那统领下意识就抬头看天，却被火红的太阳射得双眼一阵刺痛，他捂住眼睛，半蹲在地上，样子极为狼狈。

“辰时之前，他们定会攻城。”孙三三笃定地道。

她从来都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将军，虽然她看起来脾气火爆而且不讲道理，但只要打起仗来，她比大多数妖怪都要冷静沉着，同样也比大多数妖军将领都要固执——她认准的事，极少有人能让她改变。

但偏偏她每次都对。

当太阳囫囵个儿升上正东天空，四周云雾飘散，阳光由血红变成白炽，东门前方五里处的森林里，突然冒出黑压压的天军。

这些天军约有五六千人，甫一冲出森林，便一刻不停地冲向城墙，丛林里，天军战鼓震天，二十多台攻城炮车也在森林边缘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果然。”孙三三冷冷一笑。

阳光愈加猛烈，城墙上甲辰营的弓手几乎睁不开眼，更不用说瞄准；甲寅营的步卒们也得用小圆盾护着脑门儿，否则极易被太阳光射得流泪。

数千天军很快冲到城墙外一里范围，城墙上妖军守城弩射过一发，却没能给他们造成多大损失。

五里外的炮车轰然，二十枚掺杂凡铁的黑铁弹丸呼啸而至。

城墙上似乎早等着这一刻，无数法宝兵器分工明确地袭向这些威力奇大的弹丸。

二十一行军乃精锐中的精锐，压根不缺妖王大妖王，他们祭出的法宝本身便跟黑铁弹丸威力相差无几，再加上上千将士齐心协力，竟将那些弹丸尽数拦下，一颗也没落到城墙上。

然则这时候天军步卒也已冲到护城河下，为拦截炮车弹丸，妖军已经错过最好的阻击时机，已有天将祭出法器，开始在护城河上搭建网桥。

“盾！”孙三三一声令下。

城墙上甲寅营士卒举起左臂上的小圆盾，那圆盾突然迎风而涨，迅速变作簸箕大小，盾面泛出雪亮的金属光泽。

妖军将手中圆盾拼合，组成一道绵延数里的盾墙，盾墙斜向城下，白炽的太阳光顿时被反射出去，直达数里。

护城河边的天军士卒顿时再也无法看清脚下，不少士卒就此跌落，掉进弱水之中，起伏挣扎片刻便再也见不到影子；至于那些运气好还能站捂着双眼惨呼奔突的天军，甲辰营的弓手并没给他们留下喘息之机，箭矢纷纷如雨，把他们最后的希望射个粉碎。

城外，天军战阵的南侧突然飞出数十道黑影，闪电般扑向距离他们仅有一里不到的森林边缘。

这是孙三三早便安排下的飞禽妖军，目的就是在这一刻攻其不备，摧毁天军攻城器械。

没错，自打孙三三在西城楼上注意到天军甲胄反射的光线，便料到天军多半会利用妖军视线受到太阳强光影响之时发起进攻，若是上午，他们便会进攻城东，故而早早制定方略，埋下伏笔，专等天军出现。

若非早有预案，任二十一行军妖王大妖王再多，也休想靠法宝兵器拦截炮车射出的弹丸。

此刻天军本阵依然还有数千人待命，只不过因为炮车要发射弹丸，所以他们都位于炮车后面，这样一来，飞禽妖军便捡了个便宜，利用本命神通那快若闪电的飞翔能力，他们以迅雷之势捣毁二十辆炮车，在天军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发出撤退信号。

然则卫道军的本阵岂是那么好闯的，哪怕他们全军的目光和心神都在五里外四柱城东城墙下，也断无让飞禽妖军全身而退的道理。

十数名天将从本阵中拔地而起，分头扑向还未来得及撤退的飞禽妖军。

这些妖军都是钻山营士卒，大多是妖将妖帅境界，几乎没有妖王境，而缠住他们的天将，却是清一色的八卦境真仙。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对那些敢于闯进天军本阵的飞禽妖军来说，结局却早在意料之中，他们捏碎早就准备好的火雷果，一齐自爆。

五里外，丛林边缘的半空中，顿时绽开灿烂烟火。

城墙上，目睹这一幕的妖军全都红了眼，城墙上奇怪地安静下来，不再有人呐喊喝骂，不再有人惨呼哭泣，只是他们扣弦的手指更加用力，握刀的手掌浸出了血。

“弓。”

“射。”

“弓。”

“射。”

……

孙三三机械地重复简单的命令，一遍一遍，却咬碎了银牙。

她就是那个下令飞禽妖埋伏的人，她也是那个下令让他们在确定无法逃离之时自爆的人，她将会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