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然白了他一眼，认为他说话很没修养，可至少表明他在关心自己，所以也就听之任之的不回话。

少明则滔滔不绝地不断话题，想要以此套出尹然的心中所思。

“我还没怎样呢，我估计昨天考砸了，该愁的是我吧。”他装模作样的说：“每回都是垫底，我这第一拿的真顺手。”

尹然听到一个“一”字，心中就捣腾，憋着捣腾难受，所以他顺应了心声，告诉少明：“我找过程老师了。”

“嗯？！”邱少明表现得甚为惊奇，立马开始嚎叫：“你真的去问他啊？混蛋！”

尹然被他的气势所慑，慌忙解释道：“我，我只是想让他给我一些建议，很多老师都会私下给的……”

“这是开小灶。”少明朗：“小灶可耻！”他左右晃着脑袋叫口号，誓与此举势不两立，丝毫不认为自己有秘灶之嫌。

尹然叹出一口气，劝：“你别叫了，去了我更后悔，不如不问。”

少明不叫反笑，明知故问道：“他怎么说你的？”

“他……让我退学……”

少明惊讶的张开嘴，尹然则泄气般下塌□子，靠着椅背说：“我以前看过别人学跳舞，怎么跳也记不住动作，手脚又硬又直，怎么练都像做体操。我当时还在心里笑话过他们，没想到现在可以反过来体会他们的心情了。”然后他翻眼看看少明，又叹出一声说：“你别笑了，我真的挺难受。”

“难受个屁啊！”少明开骂道：“你就是贱，好端端的想找骂，骂了你了又难受，他让你退学你退不退？”

尹然立马摇头。

“那你去找他干什么？你又不听他的。”

尹然垂头而坐。

“你啊，改不了的毛病——装吧。你自个儿认为是去学好，看在我眼里，还有那个臭老师眼里，你就是为听好话去的，你都成班上第一了，还想听什么指教啊？再说了，你看他那张脸，是会哄你夸你的人吗？”

尹然撇撇嘴，驳：“我没……”

少明吐出下唇摇摇脑袋，走过去拉扯尹然站起，“别没不没了，我告诉你，你做一套，看在别人眼里又是另一套，好好反省吧！哎，我说了你那么久，该请我吃顿饭了吧？”

“啊？”尹然苦脸张嘴。

“啊什么？没听出我是要陪你散心呐？我那么好。”他背着手，径自往前走，打定了骗吃骗喝的主意。

今日是周五，下课也早，明日更无事，学生便借机在外疯玩。尹然是个住校的学子，所以更是了无牵挂的跟着少明在街上走走看看。因为知道尹然有挑食的毛病，总说这不吃的那不干净，所以邱少明这回走的稍远了一点，来到一家小型西餐馆。

门面不大，是家平易近人的餐饮店。邱少明走进后，伸脖子往里瞅，忽见一中年男人，便大开口型，不管不顾地笑叫：“老板老板。”

名为老板的人应声抬头，眼见是张熟悉的脸面，便也笑着回应：“知道来了？又没钱了？”

少明嘻嘻地走去撞他，说：“今天是来给你送钱的，我那么好。”

老板用手指指他，一副无法评判的样子，随即对旁边的尹然一点头，领着他们就位。

尹然见这个所谓的老板，自己也是一身服务员的打扮，围着半长围裙乱走，丝毫没有架子，所以坐下后便一直观望着他。

而少明此时则对着另一个人说话：“阿杰，女儿呢？长大没？长大让我亲亲。”

名为阿杰的店员笑微微地送上菜单本，然后保护似的回上一句：“还没有。”

少明则对他作出怪腔，怪道：“小气。”随后就开始点菜，他和尹然两人点了套餐，外加一份外带小点，一道道菜式送上来后，少明将刀叉递给尹然，说：“你切。”

“你不吃？”尹然看看两盘肉，疑惑地问。

“我吃，可我切不来，每回都闹笑话。你我同学一场，帮我切一下。”

尹然闷声照做，将肉块切的均匀等分，边切边问：“你以前一直来这里？”

“我在这打工。”少明插上一小块肉，塞嘴里含糊说：“我那时刚从乡下来这里，年轻又没本事，找不到工作也没钱养活自己，就跑来这里碰运气，说给他们拉小提琴。”他笑一下，又塞上一块肉，“其实拉得一塌糊涂。不过老板人特好，不怕我吓跑客人，反而和吃饭的食客一起坐那听，我当时心里那个感动啊——流泪啊！”

尹然听了冲他笑。

“他还管我一顿晚饭，下班了再给我剩余的干点，够我吃一天了，所以我那时在这里连吃带赚的得了不少便宜。”说着他指指老板那忙碌的背影，评道：“大好人一个。”

尹然则问：“你几岁来这里拉琴的？”

少明抬脑袋想想，说：“中专毕业吧。”

“那么早就打工了？”

“废话，我不打工就饿死了！”

尹然点点头，夸道：“我挺羡慕你，能靠喜欢的东西赚钱。”

“噢？”少明眨眼看他，问：“你拉的那么好，自己没赚过零花钱？”

尹然摇头。

“不是吧，那你暑假寒假在干什么？”

“我，练琴……”

少明塞了满口的肉，愣愣地笑看对方。

当晚，邱少明手托一包饼干，在一阵阵的电话铃声中匆匆回到家。一进家门就不乐意地发牢骚。

“你烦不烦？催催催，怎么就那么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