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少明支起身，挨近程洛问：“你说他排我们班第几？”

程洛摇摇头：“我不排名。”

少明撇撇嘴，又问：“那我是不是最后一名？”

程洛不吭声不反驳，令少明气得捶他一拳，嚷道：“你肯定没你老师有水准，都不会看人。就知道捧那些得过奖的人，反正他们铁定不会丢你脸。”

“我没捧他，也没夸过他。”

少明翻身靠近程洛，将后脑勺枕在对方身上，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第一天拉琴时，你唯独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这不是明摆着他过关了嘛——保质保量，省得你教了。”

程洛摸着他的短发，说明道：“只是个√。”

“？”

“他也就是个√，只能拿到两、三名，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洛缓缓低语，突然自觉说了多余的话，便将少明的身子摆正，让他好好睡在自己身边。

☆、m属性的尹然

尹然这人，其实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一张脸总是笑模笑样的，人也安静。少明总认为他爱装爱显摆，但他倒是没那个意思，只是人好到一定程度了，总会和身边的人产生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是由很多复杂的情感隔阂出的，尹然自己也没法破除，久而久之便习惯性地接受了自己独来独往的事态，变得更不会与人交流说话，平时只靠笑脸示人，并且笑得很有距离感。

这一天中午，他在食堂打饭，排队时和少明撞了个先后，两人都想排在同一处，却又愣在原地没进退。尹然此时便路出笑容，用手指指前方，示意少明先。邱少明白了他一眼，毫不领情地后退一步，空出中间的缺，于是尹然左右看看，轻声道出一声谢，变插入了这个缺。

一个长队排下来，菜式卖得特别快，尤其是带肉的荤菜，让少明在后方遥遥地垂涎又着急。然而，他紧盯着的烤鸡腿，在要到不到他的时候，赶巧被尹然买走了最后一个……于是他恨呐，咽了口唾沫，盯着对方的餐盘使猛劲。

尹然打完饭没急着走，倒想和少明两人一起同桌进食，见对方使劲看自己的大鸡腿，他一下会意，便尴尬道：“我没碰过，要不你吃吧……”

他本是好意，可少明却听来变扭，随即没好气地嚷：“我要你鸡腿？”他丢出饭卡，冲玻璃隔断后朗：“给我十个鸡翅！”

他拿了餐盘便走，尹然却是跟随其后，与他一同落座。少明依此又白他一眼，闷声不吭地用手拿起食物。

尹然看他这样，自己吃了一小口饭，没话找话般问：“你只吃这个？”

少明双肘支在桌上，直着腰板嚼食，嚼着嚼着吐出根骨头，是一种毫不避讳又没吃相的模样。他耳边听着对方的问话，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挑明关系，让对方不要纠缠自己，好好保持距离。

在啃完半只鸡翅后，他毫无预兆地开口道：“我跟你明说，我挺讨厌你。”

这一句令尹然停了吃食，抬头看他，他则一边啃一边继续说出心声：“我不知道班上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反正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所以你以后别老在我面前晃，我看着心烦。”

尹然眨眨眼，似乎受了挺大的打击，放下筷子嘟囔一句：“我以为我们能成朋友，我们报到那天就见过……”

“那是你以为——”少明不以为然，拿起第二只鸡翅咬食，“就是从那天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俩就注定八字不合。”

此话说得浅显直白，尹然已是非常明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端起餐盘就想走，可刚微微站起，却心念一转的又坐了下来，而后他说：“我能问你为什么吗？”

少明舔舔手上的油，心想这人脸皮挺厚。

“为什么？我觉得你老爱显摆，老往别人伤口上撒盐，老装正经，弄得自己很有本事，高人一等。”

尹然听得这些回复，皱着眉头微摇脑袋，是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你别跟我说你没这意思啊——”少明用油手指他：“搞得自己很无辜，少年体内的玻璃心在碎裂——”他怪模怪样地说着。

“我不知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我一直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

“哈！那你岂不是会恨我入骨？”正好滚蛋，离我远点！

尹然低下头，又摇头道：“我不会，我觉得你能告诉我也挺好。”

少明闭着眼睛将脸往旁处一横，指摘道：“呐呐呐，就是这样——是不是还要谢谢我？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就那么高尚的不气不恼呢？换我早掀桌子揍人了！”

尹然听罢，点点头，随后紧接着问：“还有吗？”

“嗯？”

“你看不惯我的地方。”

少明拉下唇线，有些吃惊地看看对面之人，然后突然打出一个噎嗝，说：“有啊，多了去了，你给我买罐可乐我就告诉你。”

尹然果真起身，不犹豫地走去小卖部的窗口，掏钱购物，令少明眨着眼睛观摩这世上竟然有这等人种……

晚间，邱少明吸拉着大碗面条，没吃相的恨不能口鼻并用的将其食之，吃到兴头时，他倒是向上一吐气，哇哇的说：“饿死了，我中午就吃了十个没什么肉的小鸡翅，饿到现在！”

程洛已经完成了自己份额，如今坐在旁边挑拣琴谱，拟定要教学生练什么曲子。少明见他不说话，拍拍他，告知他：“我今天骂了尹然一顿。”说完还“嘿嘿”笑两下，又塞上一口面。

程洛微微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