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公子高招,世所罕见,适才间言语无礼,公子恕罪。”令
狐冲拱手还礼,说道:“武当剑法,的是神妙。两位的剑招一阴一阳,一刚一柔,可是太
极剑法吗?”挑菜汉道:“却教公子见笑了。我们使的是‘两仪剑法’,剑分阴阳,未能
混而为一。”令狐冲道:“在下在旁观看,勉强能辨别一些剑法中的精微。要是当真出手
相斗,也未必便能乘隙而进。”那老头道:“公子何必过谦?公子目光到处,正是两仪剑
法每一招的弱点所在。唉,这路剑法……这路剑法……”不住摇头,说道:“五十余年前
,武当派有两位道长,在这路两仪剑法上花了数十年心血,自觉剑法中有阴有阳,亦刚亦
柔,唉!”长长一声叹息,显然是说:“哪知遇到剑术高手,还是不堪一击。”令狐冲恭
恭敬敬的道:“这两位大叔剑术已如此精妙。武当派冲虚道长和其余高手,自必更是令人
难窥堂奥。晚辈和众位朋友这次路过武当山脚下,只因身有要事,未克上山拜见冲虚道长
,甚为失礼。此事一了,自当上真武观来,向真武大帝与冲虚道长磕头。”令狐冲为人本
来狂傲,但适才见二人剑法刚柔并济,内中实有不少神奇之作,虽然找到了其中的破绽,
但天下任何招式均有破绽,因之心下的确好生佩服,料想这老者定是武当派中的一流高手
,因之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诚挚。那老者点头道:“年纪轻轻,身负绝艺而不骄,也当真难
得。令狐公子,你曾得华山风清扬前辈的亲传吗?”令狐冲心头一惊:“他目光好生厉害
,竟然知道我所学的来历。我虽不能吐露风太师叔的行迹,但他既直言相询,可不能撒谎
不认。”说道:“晚辈有幸,曾学得风太师叔剑术的一些皮毛。”这句话模棱两可,并不
直认曾得风清扬亲手传剑。那老者微笑道:“皮毛,皮毛!嘿嘿,风前辈剑术的皮毛,便
已如此了得么?”从挑柴汉手中接过长剑,握在左手,说道:“我便领教一些风老前辈剑
术的皮毛。”
令狐冲道:“晚辈如何敢与前辈动手?”
那老者又微微一笑,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剑向上提起,剑身横于胸前,左右双掌掌
心相对,如抱圆球。令狐冲见他长剑未出,已然蓄势无穷,当下凝神注视。那老者左手剑
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令狐冲只觉一股森森寒气,直逼过来,若不还招,已势所不能
,说道:“得罪了!”看不出他剑法中破绽所在,只得虚点一剑。突然之间,那老者剑交
右手,寒光一闪,向令狐冲颈中划出。这一下快速无伦,旁观群豪都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但他如此奋起一击,令狐冲已看到他胁下是个破绽,长剑刺出,径指他胁下“渊液穴”。那老者长剑竖立,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两人都退开了一步。令狐冲但觉对方剑上有
股绵劲,震得自己右臂隐隐发麻。那老者“咦”的一声,脸上微现惊异之色。那老者又是
剑交左手,在身前划了两个圆圈。令狐冲见他剑劲连绵,护住全身,竟无半分空隙,暗暗
惊异:“我从未见过谁的招式之中,竟能如此毫无破绽。他若以此相攻,那可如何破法?
任我行前辈剑法或许比这位老先生更强,但每一招中难免仍有破绽。难道一人使剑,竟可
全无破绽?”心下生了怯意,不由得额头渗出汗珠。
那老者右手捏着剑诀,左手剑不住抖动,突然平刺,剑尖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
他这一招中笼罩了令狐冲上盘七大要穴,但就因这一抢攻,令狐冲已瞧出了他身上三
处破绽,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已足制死命,登时心中一宽:“他守御时全无破绽
,攻击之时,毕竟仍然有隙可乘。”当下长剑平平淡淡的指向对方左眉。那老者倘若继续
挺剑前刺,左额必先中剑,待他剑尖再刺中令狐冲时,已然迟了一步。
那老者剑招未曾使老,已然圈转。突然之间,令狐冲眼前出现了几个白色光圈,大圈
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他眼睛一花,当即回剑向对方剑圈斜攻。当的一响,双剑再
交,令狐冲只感手臂一阵酸麻。
那老者剑上所幻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
未消,另一个再生,长剑虽使得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剑劲之柔韧已达
于化境。这时令狐冲已瞧不出他剑法中的空隙,只觉似有千百柄长剑护住了他全身。那老
者纯采守势,端的是绝无破绽。可是这座剑锋所组成的堡垒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浪
潮一般,缓缓涌来。那老者并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数十招剑法混成的守势,同时化
为攻势。令狐冲无法抵御,只得退步相避。
他退一步,光圈便逼进一步,顷刻之间,令狐冲已连退了七八步。群豪眼见盟主战况
不利,已落下风,屏息而观,手心中都捏了把冷汗。桃根仙忽道:“那是甚么剑法?这是
小孩子乱画圈儿,我也会画。”桃花仙道:“我来画圈,定然比他画得还要圆。”桃枝仙
道:“令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