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不是‘血’字,比‘血’字少了一撇。那是甚么字?”桃谷六仙都不识那器皿的“
皿”字,群雄任由他们出丑,无人出声指点。桃干仙道:“少了一些,也还是血。好比我
割你一刀,割得深,出的血多,固然是血,倘若我顾念手足之情,割得很轻,出的血甚少
,虽然少了些,那仍然是血。”桃枝仙怒道:“你割我一刀,就算割得轻,也不是顾念手
足之情了。你为甚么要割我一刀?”桃干仙道:“我可没有割,我手里也没有刀。”桃花
仙道:“如果你手里有刀呢?”
群雄听他们越扯越远,不禁怒喝:“安静些,大家听盟主的号令。”桃枝仙道:“他
号令便号令好了,又何必安静?”令狐冲提高嗓子说道:“众位朋友,屈指算来,离十二
月十五还有十七日,大伙儿动身慢慢行去,到得嵩山,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这次可不是
秘密行事,乃是大张旗鼓而去。明日咱们去买布制旗,写明‘天下英雄齐赴少林恭迎圣姑
’的字样,再多买些皮鼓,一路敲击前往,好教少林的僧俗弟子们听到,先自心惊胆战。”
这些左道豪客十之八九是好事之徒,听他说要如此大闹,都是不胜之喜,欢呼声响震
山谷。其中也有若干老成稳重之辈,但见大伙都喜胡闹,也只有不置可否、捋须微笑而已。次日清晨,令狐冲请祖千秋、计无施、老头子三人去赶制旗帜,采办皮鼓。到得中午时
分,已写就了数十面白布大旗,皮鼓却只买到两面。令狐冲道:“咱们便即起程,沿路经
过城镇,不停添购便是。”
当即有人擂起鼓来,群豪齐声呐喊,列队向北进发。令狐冲见过恒山派弟子在仙霞岭
上受人袭击的情形,当下与计无施等商议,派出七个帮会,两帮在前作为前哨,两帮左护
,两帮右卫,另有一帮殿后接应,余人则是中军大队;又派汉水的神乌帮来回传递消息。
神乌帮是本地帮会,自鄂北以至豫南皆是其势力范围,若有风吹草动,自能尽早得悉。群
豪见他分派井井有条,除桃谷六仙外,尽皆悦服凛遵。行了数日,沿途不断有豪士来聚。
旗帜皮鼓,越置越多,蓬蓬皮鼓声中,二千余人喧哗叫嚷,涌向少林。这日将到武当山脚
下。令狐冲道:“武当派是武林中的第二大派,声势之盛,仅次于少林。咱们这次去迎接
圣姑,连少林派也不想得罪,自然更不想得罪武当派了。咱们还是避道而行,以示对武当
派掌门人冲虚道长尊重之意。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老头子道:“令狐公子怎么说,便怎
么行。咱们只须接到圣姑,那便心满意足,原不必旁生枝节,多树强敌。倘若接不到圣姑
,就算将武当山踏平了,又有个屁用?”令狐冲道:“如此甚好!便请传下令去,偃旗息
鼓,折向东行。”当下群豪改道东行。这日正行之际,迎面有人骑了一头毛驴过来,驴后
随着两名乡农,一个挑着一担菜,另一个挑着一担山柴。毛驴背上骑着个老者,弯着背不
住咳嗽,一身衣服上打满了补钉。群豪人数众多,手持兵刃,一路上大呼小叫,声势甚壮
,道上行人见到,早就避在一旁。但这三人竟如视而不见,向群豪直冲过来。
桃根仙骂道:“干甚么的?”伸手一推,那毛驴一声长嘶,摔了出去,喀喇几声,腿
骨折断。驴背上老者摔倒在地,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令狐冲好生过意不去,当即纵
身过去扶起,说道:“真对不起。老丈,可摔痛了吗?”
那老者哼哼唧唧,说道:“这……这……这算甚么?我穷汉……”两名乡农放下肩头
担子,站在大路正中,双手
脚下,你们是甚么人,胆敢在这里出手打人?”桃根仙道:“武当山脚下,那便怎地?”
那汉子道:“武当山脚下,人人都会武功。你们外路人到这里来撒野,当真是不知死活,
自讨苦吃。”群豪见这二人面黄肌瘦,都是五十来岁年纪,这挑菜的说话中气不足,居然
自称会武,登时有数十人大笑起来。桃花仙笑道:“你也会武功?”那汉子道:“武当山
脚下,三岁孩儿也会打拳,五岁孩子就会使剑,那有甚么希奇?”桃花仙指着那挑柴汉子
,笑道:“他呢?他会不会使剑?”挑柴的汉子道:“我……我……小时候学过几个月,
有几十年没练,这功夫……咳咳,可都搁下了。”挑菜的道:“武当派武功天下第一,只
要学过几个月,你就不是对手。”桃叶仙笑道:“那么你练几手给我们瞧瞧。”
挑柴汉子道:“练甚么?你们又看不懂。”群豪轰然大笑,都道:“不懂也得瞧瞧。”挑柴汉子道:“唉,既然如此,我便练几手,只不知是否还记得全?哪一位借把剑来。”当下便有一人笑着递了把剑过去。那汉子接了过来,走到干硬的稻田中,东刺一剑、西
劈一剑的练了起来,使得三四下,忽然忘记了,搔头凝思,又使了几招。群豪见他使得全
然不成章法,身手又笨拙之极,无不捧腹大笑。那挑菜汉子道:“有甚么好笑?让我来练
练,借把剑来。”接了长剑在手,便即乱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