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被破,城内瞬息之间陷入混乱,喊杀声,惨叫声,火光声,惊醒了整个沉睡的扶风城,叶氏在扶风城一住便是十年,因为特殊的身分和经历,她对于这样的动乱十分警醒,第一时间便起床出门察看,当她弄清楚残酷的现实的时候,脸色不由十分苍白.
这一夜,与十年前的那一夜何曾相似,只不过,这一次敌人换成了东胡人.马蹄的隆隆声清晰可离,也许下一刻,东胡人便会出现在家门口,叶氏转身进门,在她的身后,几个丫头与叶菁儿叶枫都是浑身打着哆嗦,正眼睁睁地看着她.
“你们几个,赶紧逃命去吧!”叶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几个丫头道:”你们去东城,县尉他们在那边,兴许还能保护你们.”
“夫人,那您和姐公子呢?”一个丫头问道.
叶氏摇摇头,”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你们赶紧走,要是等那些东胡人到了这边,你们就走不脱了,快走.”叶氏挥着手,摧促道.
看到几个丫头仓惶离去的身影,叶菁儿苍白的脸上透出不解,”娘,为什么我们不过去?呆在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叶氏的脸色慢慢沉静下来,摇着头,”菁儿,我们不能过去,那里,现在比我们呆在家里更危险,你们跟我来.”
叶氏大步地走向屋后的一处柴房,哪里,一向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推开一些杂物,叶氏吃力地推开一个破烂的柜子,一个幽暗的地洞出现在三人面前,”快,进去!”叶氏摧促道.
“天,我们家里怎么有一个洞?”叶菁儿掩口呼道.
“这个藏身的洞是我初来扶风城的时候挖的,从来都没有用过,想不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叶氏叹息道,”也亏得当年我挖了这个洞,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躲过这场大难!”
三人弯腰走进洞里,洞不大,勉强能容三人藏身,叶氏最后一个进去,在那个破烂的柜子后面,系着一根麻绳,叶氏吃力地拖着麻绳,一点一点将柜子重新移到先前的位置,外面传来哗啦啦的声响,那是堆在柜子上的一些杂物跌落下来,将整个柜子几乎都埋住了.
叶氏紧紧地搂着叶菁儿,叶菁儿的怀里抱着叶枫,三人依偎在一起,洞里漆黑无比,外面的喊杀之声也显得了许多.
“娘,您为什么东城县府那边更危险?”叶菁儿不解地问道.
“菁儿,这事儿还不明显么?高远上一次回来时过,在扶风城外,只有一股四百余骑的东胡部落,四百余骑,正常情况之下,如何攻得破扶风城墙,而东胡人偏偏就进来了,这只能明城内有内歼,有人帮他们打开了城门.”
“有内奸?”叶菁儿失声惊呼道.
“不错,有内奸,而且身份还不低,否则没有这么容易就能打开城门!”叶氏冷笑了一下,”这事儿,往深里想一层,内奸是谁便不言而明,这个人的目标就是路鸿与吴凯,甚至是高远,如果当真是此人与东胡人勾结在了一起,那么接下来东胡人的攻击目标肯定便是东城的县府,我们此时去哪里,岂不是自投罗?”
“娘,您知道内奸是谁?”叶菁儿惊问道.
“除了霍铸,还能是谁”你瞧瞧高远前天回来,运回来的那六千贯钱,这还只是三个月的红利,你可以想象,吴凯赚了多少张守约赚得多了,受到影响最大的便是令狐一家,因为张守约有了钱,便极有可能禁止令狐家通过辽西郡向东胡走私,这等于断了令狐一家的财路,他们岂能容得?令狐家动不得张守约,但斩了替他敛财的吴凯,路鸿,高远等人,却是容易得很,这些东胡人只是一把刀而已.”
“这么来,高大哥岂不是危险得很!”叶菁儿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相比之下,高远比起路鸿他们安全多了!”叶氏摇头道:”他在居里关,手下有几百唯他之命是从的兵丁,他本身又武功高强,菁儿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只不过这事儿过后,霍铸定然会嫁娲给高远,一个抗拒外敌不力的罪名,便足以让他万劫不得翻身了.”
“娘,那,那怎么办?”
“菁儿,这事涉及到了极高层的争斗,高远不过是池鱼之殃而已,我们帮不了,也无法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能活下来,知道嘛?我为什么将那几个丫头赶走,就因为这个洞只能藏下我们三人,那几个丫头还呆在这里,便无处躲藏,要是东胡人捉住他们,不定就会供出我们,所以只能赶她们走!”
“这个时候他们出去,岂不是很危险?”叶菁儿担心地道.
“我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里还顾得他们!”叶氏摇头叹息道:”吴凯路鸿高远他们,比起令狐家的狠利心肠,还差得太远,这一回,他们可是要一败涂地了.”
“娘!”依在叶氏的怀里,叶菁儿顿时泪如雨下,”高大哥可怎么办?”
叶氏叹道:”也许吉人自有天相,高远这人,机灵得很,如果他没事,我们便随着他再次去逃亡吧,没有了他帮着我们,还呆在这扶风城,那霍天良必然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