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厚脸皮。”妇人与他关系好似十分熟络，开著玩笑拉扯他坐下，“你们在这儿等著，还没吃饭吧？给你们煮两碗馄饨尝尝。”

王贵龙慌忙推辞：“哎，不用，客气什麽？”

“要的。”妇人说道，“玉儿这妮子还在打扮，你们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先垫垫肚子。就好好坐著吧啊。”

王贵龙点点头，见摊上还有客人，道：“那行，你去忙吧。等你收摊再说。”

☆、第十一章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王贵龙先把碗挪到玉清池面前：“快趁热尝尝，你陈婶手艺很好。尤其是汤头，鲜美极了。”

“我不吃。”玉清池筷子也没动。

“刚才百合莲子羹吃饱了？”

玉清池斜了妇人一眼：“怕有毒。”

王贵龙又无奈，他不明白为何玉清池对女人总有那麽深刻的敌意。

“哈哈。”陈婶倒不介意，反而爽朗地笑了起来，“清池啊，你倒是比你那个愣头愣脑的爹爹有趣多了。”

玉清池一拍桌子，吼道：“谁准许你说他的不是？！”

陈婶这下子也愣了，王贵龙连忙扯住他的胳膊：“臭小子，闹够了吧？”

“没有。”玉清池心一横，今儿个干脆就闹他个底朝天，“爹，我现在就把话说白了，不论是她，还是其他什麽女人，如果你娶了後娘，就等於不要我这个儿子！”

陈婶这时候才回过神，和蔼地看著玉清池：“原来是怕你爹娶後娘，发脾气呢。”

“难道不是麽？”玉清池收敛了些许火气，疑惑地问。

“当然不是。”陈婶责怪道，“贵龙，这事儿怎麽能不跟清池说清楚呢？”

王贵龙也在气玉清池的不懂礼数，哼了一声：“他谁都不听，哪里听得进我这做爹的说的话。”

“爹……”既然不是爹要娶别人，玉清池也就忽然软下了来，自知理亏地摇了摇王贵龙的手臂，“爹，对不住……我知道错了。”

“错在哪儿？”

“错在不该跟长辈大呼小叫。”说完，玉清池还卖乖地对陈婶也赔了不是，“婶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陈婶“扑哧”一声乐开了花：“到底是个小孩儿，乖乖巧巧的时候多讨人喜欢，要我说啊，就是贵龙你把他给宠上了天。不过好在还是听话的。”

“我什麽时候……”

“好了好了。”王贵龙还想声辩，却被陈婶打断，“你们待我收拾收拾，再回去见玉儿，那个死丫头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现在应当已经准备妥当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即将要见的“玉儿”是什麽人，不过只要王贵龙不娶妻，就什麽都好说。玉清池刹那间从张牙舞爪的老虎变成了温顺的花猫，黏在他爹身边寸步不离。

王贵龙虽然高兴儿子和自己亲近，却也感到担心，十六岁，也不小了，怎麽还能跟个娃娃似的整天在父亲身旁撒欢呢。

“爹，你怎麽叹气了？”玉清池小心地问，“我又做错事惹你生气了？”

王贵龙摇摇头：“爹只是觉得你还是孩子心性，永远都长不大。你看看，和你同龄的那些，有谁还像你一样成日守在爹边上的？”

玉清池又往他那里靠紧了一些：“就是要长不大，才能陪著爹啊。难道爹不喜欢我守著吗？”

“不是不喜欢，而是觉得你年岁大了，该有些男子气概。”王贵龙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看这肩膀也宽了，胸膛也厚实了，就要去做些男儿应当做的事。”

玉清池撇撇嘴，他在书院里威风的时候，爹那是没见识过。

陈婶走在他们边上，插话道：“贵龙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羡慕都羡慕不来呢。看看我家玉儿，现在连句贴心话都不愿跟我这个当娘的说了。唉……”

闲聊了一会儿，陈婶带著他们来到一个小院子前，打开门喊道：“玉儿，有客人来了。”

“哎，娘，你等等开门！”里屋传来银铃般的少女嗓音。

“这丫头……”陈婶直摇头，过了片刻又问，“几个人站在门口呢，腿都酸了，可以开门了没？”

“来了来了！”

里屋的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轻盈灵动的姑娘，挽著陈婶的胳膊甜甜叫了一声“娘亲”，然後又喊王贵龙“贵龙叔”，最後视线停顿在玉清池身上，又蓦地转开了，脸颊红得像刚刚成熟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