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不安更多的是尴尬，但是她又觉得好像自己应该理直气壮无所畏惧。

晚饭在酒店的包间里进行，依然是只有他们三个人。苏阳的父亲没有出现，苏阳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陈曦也更知趣地不会开口提问。吃过饭后苏母并没有让他们回家的意思，陈曦不稀罕去，苏阳也似乎没打算去。

苏阳带着陈曦打了个出租车径直开到了郊区一个独栋别墅的门口。下车他就大声地吆喝，“爷爷，我回来啦！”保姆接过陈曦的行李箱把他们带进门，爷爷在二楼的书房里躬着身正在练书法。墙上和书桌上摆放着一排排的军功章，证书和照片。爷爷高大魁梧，眼神矍铄，带着热情也带着智慧。

“爷爷，这是我女朋友，陈曦。”

“爷爷好！”

爷爷对这个男孩充满着掩饰不住的宠爱和关怀，连带着对陈曦的眼光也充满喜爱。

“你都多久没回来了，你不在，我这里可孤单了。”

“您快别骗我了。就您这宝殿，每天都有人来排着队拜访，不仅陪您聊天，还变着法地夸您。我这要不是晚上来，估计您都没空接见我呢！”

爷爷被苏阳逗的笑的合不拢嘴。“你父母见过了吗？”

“见过了，他们都不留我，我只好赖在您这里住一晚了。”

“怎么？就待一天吗？”

“对。明天下午就走了。我跟您说我现在在拍戏，等回头播了我让阿姨天天给您放。”

陈曦插不上什么话，也不想急着展示什么，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觉得很享受这种家庭的快乐。

“三个孩子就你爸愿意留在身边陪我，老大去了海上，当兵当到版图的另一头，老二念书念到国外，嫁到国外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也就你爸没什么出息愿意留在家里，正好又生了个你还算有良心，知道回来看我，他自己这些年也不知道都野到什么地方去咯。当官当的跟国家元首似的，我见过国家元首的，也没他这么忙。”老爷子嘴里的话虽然像抱怨，但是又好像能听出一丝骄傲和自豪，他看着二十多岁的苏阳就像看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娃娃。

“我家那时候是正宗的八旗正白旗，小时候在家里额娘训话都是要跪着听的，没有错额娘也会罚跪一夜。小孩子最重要的就是磨练心性，学会谦卑。因为孩子长大一旦出了门当差，学不会谦卑随时都要掉脑袋。”

苏阳窝在沙发里笑眯眯地看着爷爷，又给陈曦使个眼色。

“敌人朝你开明枪，自己人朝你放暗箭，你都可能被他们伤害到。但是只要你能爬起来继续往前走，那你就不用在意这点伤口。你不用原谅他们，世界上坏人多的是，但是你要站得住站得直跑得快。”

“好啦好啦，爷爷，您别跟我们讲这些大道理了，我先去洗澡啦。”

苏阳离开之后，爷爷不再说话，依然躬着身写着毛笔字，陈曦也不知道该怎样打开话题，于是就静静地看着爷爷写字：“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孩子，阳阳从小是我带大的。我年纪大了带的不好，太溺爱了。让您费心了。”爷爷随口而出的“您”是他的说话习惯，让陈曦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也感到些惶恐。

“爷爷，他很好，很优秀。”

“我知道，你也是。”爷爷的笑好像变得比刚才慈祥也温柔，陈曦有点希望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家庭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她真的好渴望这样的快乐。

陈曦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踏实的觉，等苏阳咣咣敲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爷爷已经吃过早饭，在院子里做过晨起的锻炼。阿姨端上热好的早餐，让她感到非常的害羞和难堪。“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你睡嘛。不好意思什么啊。都是自己家人，客气什么。”

陈曦吃过饭匆匆拉着苏阳要出去买东西，每次见苏母都没有带礼物，现在毫无预兆地登门爷爷家也是空手而来，陈曦觉得没礼貌极了，但是苏阳赖着不肯去，“你买什么啊。我爷爷家什么都有。什么都有人送，排着队的送。”“那不一样。”

陈曦离开时阿姨送到门口时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爷爷给的，不能不收。”陈曦只好收下，放在箱子里。

第15章

回家总是快乐的。到家的陈曦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等着父母下班。这间房子储存有她二十多年的喜怒哀乐，甚至空气里的味道都能让她回到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母亲回来给她打包了饭菜，“奶奶住院了，你去看看吧。”

从小陈曦就是奶奶的福星，据说生她的时候奶奶已经病危了，但把她从云南带到医院本以为是给奶奶看最后一面，奶奶却奇迹般地好转了，这一转就是二十多年的人生。奶奶虽然还是时常发病，但是这二十多年的日子陈曦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贡献，叔叔姑姑都把她当成宝贝，奶奶也待她格外的亲近。

只有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