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再三摸出手机,却不知道要问什么,删了又重新编辑好几次,最终只问: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等待是忐忑的,还有莫名的焦躁,直到手机震动,对方回复过来,一个字。
嗯。
悬着的心并未就此回落,焦躁依旧没散。我开始整理东西,但发现其实没什么要整理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外,其余的漱洗用品都是到这后新买的,就连我摩挲了近一个月的画架也不属于我,所以最后一个塑料袋装一装就能离开了。
有时候人的心情就是这样吧,没有准备时开始,又在猝不及防时结束,难免会觉得怅然。
原本定下课题的时间是两个月,又逢暑假,所以不用急着去跟导师报备。推开“时光”的门,因为时间太早,店里并无客人,显得冷冷清清的。
与何知许自那晚一别后,是过了好几天才联络上的,但也只是发来一条短信:我没事,不用挂心。
我琢磨了下那意思,有很明显的避谈之意,于是并没多追问,就只回了“嗯”字。在当时的情景没法揣测曾发生了什么,而如今既然与古羲的事了,理该第一时间来“时光”,假若之前古羲有所得罪处,这声道歉就是我欠下的。
未等我走至吧台l就从后室走出,看见我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挑了挑眉,这问题似乎有些奇怪,以往我来店里碰面时都是正常的打招呼,怎么今天好像我不该来似的。
l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走上来拉了我的手说:“前阵子boss去外地出差,回来就说你因为学习忙而暂时辞去工作了,我还觉得很惋惜呢。”
这件事让我很吃惊,“he在吗?”
l指指后屋,“在里面。”
我立即向后屋走去,休息室的门是敞开的,走至门边就看到何知许侧站在柜子前。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蓝条的衬衫,米色的长裤,显得皮肤很白。
脚刚迈入门内,他就扭转头看过来了,眸光在我身上轻轻落下,我熟悉的温厚笑容浮起在他嘴边:“来了?”如每一次我来店里报道时一般,语气再自然不过。
我低扫了眼他手上端着的杯子,冒着热气,空气中有浓郁咖啡的飘香,原来刚才他是在用员工专用的咖啡机调制咖啡。
我知道,早上第一杯咖啡,他是调给自己的。
可那是......我的杯子。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66.回乡
下一秒,何知许将杯子递到半空,“尝尝我调的焦糖玛奇朵?”
心中一动,是为我调的?店里的人都知道,我独对焦糖玛奇朵偏爱,而he经常喝的是较苦的黑咖。曾有一次我曾私下问过他,为何喜欢喝这么苦的咖啡?
他说:咖啡就像人生,总是由苦开始,至于能否有甜,得需要自己去创造。
当时想他年轻时候一定苦过,才会有这番领悟。然后他也问我为何这么多种咖啡,独玛奇朵?像一般女人会比较喜欢卡布奇诺,或者牛奶味浓的摩卡等。
我的答案与他刚好相反:既然人生会遭遇这么多苦,为何不多一点甜呢?
在今天之前,他向同事们宣布我已离职,现在又用我的杯子为我泡一杯焦糖玛奇朵,是意味着他知道我今天会来,然后在等我?突然间原本到口边的疑问觉得没必要了,有些事不言自明,又何必一定要寻根问底呢?
我冲他微微一笑,接过杯子端到唇边轻抿了一口,等那暖意滑下喉咙后才低声评价:“甜度还可以再加浓一点,你知道我喜欢甜味。”
何知许失笑:“你是曾经吃过多少苦以至于对甜这般情有独钟?若真这么喜欢甜下次我直接买太妃糖你吃。”
我故意煞有介事地摇头:“甜得太腻了,会让人忘了苦味。焦糖玛奇朵刚刚好,苦中带涩,涩中藏了甜,人间五味有了最基本的两味。”
“那以后只要你来,我一定亲手给你泡焦糖玛奇朵,甜度为十度。”
我皱皱眉,“八度就好了。”
何知许轻笑出声,连连点头,“嗯,就八度。”
接下来两人都没落座,各自找了位置很随意地靠站在那,我一边浅抿着咖啡,一边听他讲述这几日店里发生的事,听到有趣处忍不住莞尔。感觉就像以前我来店里工作时一般,没有半丝违和。
终于,一杯咖啡见底,气氛正好时。
我向水池那边刚一移步,何知许就道:“杯子放那吧,一会l会来洗,下次你来再给你泡。”如此,我也就顺其自然把杯子放在了手边的柜上,直起身迎向那温和的目光,“那......我走了。”
“好。”
转过身走出两步,只听身后低沉轻唤:“常愿。”
扭转头,这是入职以来第一次听他唤我的本名,但是他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我。一瞬间我洞察了他的心思,笑了,索性率先而问:“还是朋友?”他唇角莞尔:“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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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讲完故事后,祝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天哪,愿愿你失踪这么久原来是被土豪给包养了啊。”我一个栗子敲她头顶,“胡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