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挡板很薄，衣服随意一搭，自然就有一小半出现在易如故眼前。

而且，不知道顾浅行是不是故意的，他裤子的裤口正对着易如故——

裤子的皮带还是多年前顾浅行从他这里拿去的，古驰的，那时候易如故嫌太丑，都懒得从他那里要回来。

最无语的还是，顾浅行还是如过去那般，脱裤子是连内裤一起脱的，所以，易如故甚至看到了裤子里透出的内裤边缘。

易如故看着这裤子，表情有些古怪。

曾经的他们，好得很一个人似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们是最好的朋友，那时候易如故经常去找顾浅行玩，又或者让顾浅行来他家，有时候比较晚了，便住在对方家里，两人身量差不多，所以除了内裤其他基本能混着穿。

那时候的全校学生经常看到，易如故的衣服穿在顾浅行身上，又或者顾浅行的衣服穿在易如故身上。

学校有腐女每次看到他俩穿对方的衣服都会眼睛发光然后格外兴奋地yy他俩昨晚睡在一起的场景。

易如故从未曾在乎过这些，因为顾浅行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才不会因为那些无聊腐女的各种揣测而放弃一段友谊。

可，纵算他不想放弃，却也不得不放弃！

他从不觉得顾浅行是那种会背后插刀的人，可他还是被顾浅行从身后插了一刀，而且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

在那一段黑暗的岁月里，他几乎被毁掉。

所以，对顾浅行，易如故的心境是极其复杂的，但当下，他便也只是淡淡提醒：“喂，把你的衣服拿过去！”

不论从哪种角度，把内裤甩到另一边都有些不礼貌。

顾浅行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想招对方一下，却没料到，易如故竟会如此平静。

他不好说什么，便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那挂着水珠的苍白手指便搭在了隔板的衣服上，慢慢抓起衣服，换了个地方搭着。

一切，平静到不可思议。

所以，沈默到来的时候，便发现所谓的“澡堂流血案”根本没发生，两人非常平静地洗刷刷。

顾浅行绝不是那种擅长搭讪的人，易如故则觉得和对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一时间澡堂里安静得几乎诡异，除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什么都没有。

沉默着洗完，易如故便把头发擦得半干，又把身体擦干净，便套上睡裤，整理好东西，出了隔间，回去。

顾浅行恰好也出来了。

易如故淡淡扫了他一眼，视线便越过他看向一旁的沈默，好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默偷偷瞄了顾浅行一眼，然后对易如故说：“来接你！”

易如故：“……”

明明是很温馨的话，但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实在不明白他一个大老爷们洗个澡为什么需要人接。

好笑地摇了摇头，易如故说：“接到了吧，回去吧！”

这次轮到沈默：“……”

易如故则大步地从顾浅行身边路过，和沈默一起离开。

顾浅行站在原地，心想，这算什么，他，被当做空气了嘛！

明明……曾经那么要好。

有多要好呢？

易如故，是他唯一的朋友。

只是，顾浅行完全没料到，那时候的易如故，正在经历着他此生的最低谷，而他的行为，显然伤害到他了，哪怕他的本意是好的。

易如故和顾浅行擦肩而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他只是和沈默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