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眼神。

“你们认识？”祁邵安随口问道。

“他是我姐闺密的弟弟。”陆麒不怎么熟悉他，以前和陆麟一起吃饭才见过他们姐弟，他姐姐秋宁雨漂亮温婉，比陆麟淑女多了：“你这样跑出来，你姐知道吗？可是，你们怎么认识？”

祁邵安语气很淡：“宁雨是我女朋友……”可不知怎的秋宁来皱皱眉头打断他：“可以拍了吧，我还要回去上课！”

拍摄开始，陆麒先走到电梯前等待，祁邵安随后走到他身侧。

对望，恍如隔世。（此处慢镜头，男一号眼底泛起泪光，掐准时间回神，男二号同样把头转向另一边。）

“好久不见。”祁邵安顿了顿，打破沉默。（电梯来得极慢，空气里尽是压抑，还有不知谁人压着嗓音低吼，我好想你。）

“我……是啊，好久不见。”（在那人看不见的地方，手指装作不经意地抹去沁出眼角的湿意。）

导演招呼秋宁来此刻出场。

“乔先生，你有东西落下了！”秋宁来此时下身还算齐整，上半身只随意穿了件衬衣，脖颈处甚至胸口以下，无不斑斑青紫，俨然是欢爱后的痕迹。

（这人手里是一块腕表，以前他送给他的，每次要做，他都会将腕表取下，说是怕伤到他。那时以为这是他的贴心关怀，现在看来，他对谁都如此。）

秋宁来将滑落肩膀的衬衣拉上，瞥了陆麒一眼，导演要求表现出不屑，而陆麒竟从中看出嫉妒，靠演戏演不出来的嫉妒。

“卡！左边补点光，对望这里正面再来一条！秋宁来同学你可以去换衣服回学校了！”

上次拍电影一场戏陈威总笑场好多次，所以片场总是热热闹闹的，可这次身边一大冰块冻得陆麒一次都不敢ng。

第一场拍完欧导边看边咂嘴：“美中不足啊美中不足……先把设备都拿到酒店大厅去，你们俩，继续给我熟悉！”

只留下二人。

“你，你多大？生日多少？呃，你和宁雨姐交往多久啦……不晓得宁来走了没？”陆麒问得尴尬，祁邵安却是一个问题也没回答，当他不存在一样。陆麒又是尴尬地停住，身边的人倒接起了电话：“沈老师……是，来过，不知道，啊，没走……嗯我会让他回去的……好。”

那个还穿著校服的男孩在不远处看着他。

“快回学校。”祁邵安走过去，帮他把校服拉链拉上，还理了理衣领，“乖，快回去，不然你姐会担心。”

“那你呢？”

“我还要拍戏。”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快回去。”男人没表现出多少耐性，转过身对陆麒说：“下一场主要是我的戏，可以帮我把他送回学校吗？”

“可以。”可以让开车来接，顾明城估计太忙。

“喂，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gay的？”秋宁来捧着祁邵安给他买的奶茶，一口没喝，像是在等它凉掉。

“什么喂，我比你大了整六岁啊小子！应该是十四十五岁，上初中那会儿，不过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倾向，不亲近女孩子。不算长辈，除了我姐，其他的靠近都不舒服。”

“别人不会说什么吗，喜欢男人。”他低头想喝口奶茶，又停住。

“初二时有次老师问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什么，我说找个心爱的人结婚，同学都起哄说我肯定早恋了，喜欢上某个漂亮的学姐或是可爱的学妹，当时我就问为什么一定是女孩子，男的不可以吗？我听到他们有人说‘同性恋多恶心’。那时候是很介意，只告诉了我姐。现在释怀了，干嘛考虑别人怎么样，我又不是喜欢他们。”

陆麒说完反应过来这些话说给一个正是“学习要紧”阶段的孩子听似乎不大好，虽然他也不是个好学生。

“哎，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不对，依照秋宁来今天的举止和问话，那个人是祁邵安无疑，“我的天啊，和姐姐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

“你姐也喜欢你老公的那种感觉！”

“我觉得我姐抛开腐女的角度不会喜欢顾明城那样无趣的人，长得再好看也不会喜欢，我有时间问问她再和你讨论。车已经来了，你让那位阿姨带你去学校。”那位阿姨就是一身职业装的。

“看起来不像阿姨。这个奶茶给你，没喝过。”

“谢了！她都快奔三了不叫阿姨难道叫大婶？”看着秋宁来上了车陆麒才放心地喝起奶茶，“都凉透了我靠……”

☆、第四十章

之后几次拍摄陆麒总能在片场看到秋宁来，导演心情好就给他安排个路人角色，心情不好就让他一边呆着。今天是第十一次，刚进片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个明明很娘还硬装汉子的大导演，而是很明显被禁止入场坐在外头的秋宁来。

“小鬼，你又逃课！”丢了根棒棒糖给他，然后在他身旁坐下，“作为过来人，爷必须告诉你，爱情不能勉强。你这么频繁地来找他，被你姐发现事小，要是他感到厌烦，那才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知道就放弃了还来？”陆麒高中还死心塌地喜欢叶朗呢，人家交了女朋友他也照样远离，这世上又不是没男人了何必非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秋宁来捏捏棒棒糖上的塑料纸，呆了几秒，然后还给陆麒：“我不喜欢水果味。”

“啧啧，还挺挑，我也不喜欢，爱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