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你瘦了。”

洛启明也笑了笑。“江越，你也瘦了。”

“我倒是没什么，你在那边，一定收了不少苦吧。”

洛启明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连昭并没有动过我一根头发。”

江越也微笑道：“那就好。”

洛启明知道，这不是他的江越。

他的江越，就算不狠狠打他一顿，也一定会恨恨地骂他：“早就叫你小心秦启星，你却还要上他的当！”然后，再把他推倒蹂躏一番。

而现在这样客套的江越，是因为心中有愧。他知道，他付出的一切，在洛启明心中会留下怎样的阴影。他挡子弹的事洛启明可以不计较，因为枪伤好了就是好了；可是这件事，却足以改变两个人的一生。

明明是洛启明失误在先，现在倒像是江越对不起洛启明一样。他们现在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也许谁也不知道。

洛希企图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微笑道：“启明，你知道吗？最近我们这里要办一桩大喜事，你猜是谁和谁？”

洛启明笑看了穆南一眼，道：“还有谁？自然是我的大哥和大嫂了。”

穆南被他说得脸一红。“不……不是的，是小望和雪儿。”

“……什么？！”洛启明吃了一惊。

洛希叹了口气。“哎呀呀，你一定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怎么我们兄弟三人……不对，算上小星，是兄弟四人，我们当中小望看起来明明是最弱的一个，怎么偏偏他就可以当top？”

洛启明笑道：“我可也当过。”

“………………”洛希顿时笑容全无，怒气冲冲地瞪着穆南。

穆南只好缴械投降。“好好好，今晚让你当一次，行了吧。”

“嘻嘻，这还差不多……”

“那个……”洛望天真地问，“什么叫top呀？”

洛希抿嘴一笑。“你们洋文老师没教过吗？”

穆南笑道：“老师应该也不会教这个词吧？”

洛启明笑道：“会教是会教，只是不会教这个意思……话又说出来，男女之间的关系可以用top来形容吗？”

洛希想了想。“应该可以吧？”

“我怎么感觉不行呢？”穆南投了反对票。

“唔……”洛望呢，很显然是弃权了。

洛启明笑道：“我也弃权好了，连洛大主编都无法得出结论的问题，何况是我这个洋文白痴？”

洛希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其实，小望喜欢女孩子也好，他可以替洛家传宗接代了，就不用我操心了。”

“是是是，现在我们洛家的兄弟几个可就只有你没正式确立过婚姻关系了，什么时候也跟‘大嫂’一起办一桌？”

洛希笑道：“我们脸皮可没你们那么厚。”

江越只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们几个故作轻松的说笑。

直到晚上和洛启明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才开始说话。“我们先把衣服脱了吧。”

“…………”那么久没交合了，洛启明心中自然也是渴望。但他此时此刻，却更希望的是解开两人的心结。但既然江越这么说了，他也找不出理由来违逆，只好照做。

两人都脱得赤条条之后，江越却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从背后牢牢抱住了洛启明。“启明，知道一个词叫‘赤诚相见’吧？你说，是不是现在这个意思？”

洛启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恋人的体温和心跳，也终于知道他们终究还是心有灵犀。“呵……虽然原本不是这个意思，这样用，倒也不错。江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嗯。连昭他答应过我一个条件。我的人可以为他所用，但只要有一天，帝国列强全面侵华，就停止一切内战，一致向外。”

洛启明点了点头。“其实这段时间和连昭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还算是个好汉。”

“但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从小就跟着我爸习武，一直想要有朝一日上战场，可是，爸却一直很少准许我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我曾经以为，是爸觉得我还技艺不精，上去也是拖他的后腿。直到最近，我才想明白——爸是不希望我和他一样出生入死啊！”

“嗯……你总说你爸不够爱你，可这件事不就是爱的证明吗？”

“是啊，我真后悔我直到他去世之后才想明白……还有，你知道爸的最大遗愿是什么吗？是我帮他打下这片江山？不是。不会是的。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活着吧’。”

“……………………”洛启明沉默了良久，终于淡淡一笑，“我明白了。江越，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再介意了。”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的。”江越也淡淡一笑，然后放开了洛启明，“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他就去翻箱倒柜地拿出了一样东西。

洛启明定睛一看，那是他们在江越生日那天一起照的照片。因为那天之后出了很多事，他当天又受了伤，所以他把要取照片忘到了九霄云外，一直没见过这张照片洗出来的样子。原来，是江越一个人偷偷去取过了。照片上的他们并肩而立，都笑得很甜蜜。“照得还不错。”

“就完了？这就是你的感想？”江越眉头一皱，“再仔细看看。别光看人。”

于是洛启明又观察了一番。

只见这照片是嵌在一个水晶相框里的，他们折的那两颗纸心也嵌在里面，背景是朦胧的夜色，一轮明月和一颗孤星高悬在空中，并且还有四个题字：“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