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他:“还要吗?”
慕容紫英似乎才醒过来,眼里有了光彩,想了一想,点头。
怀微自己不再吃,几口菜一口汤地喂他,似乎察觉不到别人奇怪的目光和低语,他喜欢宠爱慕容紫英,宠爱着这个人会让他开心。
见此,慕容紫英如何能拒绝,他也说不出话来,极为乖顺,简直像只家养的兔子。
怀微对慕容紫英的宠爱已成了习惯,无论将他当孩子还是爱人,已经越来越宠溺,如水如毒宠得过了头,还似不自知。
慕容紫英却心如明镜。
二人形貌非常,虽有猜测嚼舌的,不关己事,也没有太多话,对角离得最远的那一桌,围坐了三个人,看了他们许久。
许是离得远些,觉得无事,一人推了推旁边的,低声道:“看那两个,卿卿我我。”
另一个道:“那个漂亮的白发人,肯定是被道长拿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
慕容紫英立刻站起来,望着那人冷道:“为何出口伤人?”
那边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小,见背里攻诘之人忽起身斥责,都吓得不轻,讷讷不语。
慕容紫英上前几步,又道:“不合自己心意,便以恶意揣测,素不相识又何以如此?”
店里的人都看着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压了声音议论不休,仍是闹哄哄让人头疼。
那三个人见慕容紫英蕴怒,什么也顾不上,争先恐后地跑了,账都没结,掌柜急得要追,却被怀微叫住。
“追也追不上的,我替他们付。”怀微拍了拍慕容紫英以安抚,向掌柜问了价,结了账。
掌柜答谢个不停,连作揖了三下,对昨日的嫌恶也生几分愧疚。
后面有人叹道:“公子如此宽仁大量,却疾痛入骨,那些宵小却得长久,不公啊。”
这声音沉哑,必是个老者,言语间慨叹似有万千说不完的故事。
怀微却摇头道:“我却并非什么仁厚之人。”
他转身去看说话的人,年过半百,须发斑白,有些颓态,衣着不见富贵,却自有气度。他身边有一对夫妇,倒看得出身出富家。
老者看到怀微便一震,起身过去,想看得清楚些,待到近前看清了,“啊呀”一声,更是目瞪口呆,指着他颤巍巍道:“东……东方……”
他说完这两个字,就仰面倒了下去,那对夫妇急跑过来,将他扶起连声呼唤,老者浊目竟流下泪来,悲痛呜咽。
有人看笑有人惊恐,哄闹和呼唤声里,怀微直直看着老者,涩声问道:“是刘长赢吗?”
老者一下哭出声来,点了点头,他哭得停不下来,涕泪纵横,开始喘不过气,他的女儿狠狠瞪向怀微:“是你!是你!”
她扑上来扯住怀微,使劲地摇晃,嘶声喊道:“是你害的我爹,你不能走,不能走!”
慕容紫英要推开她,却有人先一步出手,将这女子挥开,跌倒在地。
出手的也是个女子,这女子蒙面,正从楼梯上下来,行步也是端庄得体,如和风清泉,所有对大家闺秀的想象,大抵也不过如此。
阮尔缓缓道:“这位公子并未触及令尊分毫,如此怪他,实在不讲道理。”
妇人指着她问:“你又是何人?”
阮尔道:“也算一路人。”
言罢,阮尔向怀微二人点头,走出了这里。
客栈里忽安静下来,这里不知何时,弥漫了压抑的悲哀,里面的人,都变得哀伤起来,悲愤起来。
那妇人指着怀微,恨恨道:“你这妖怪,怪物!”
像在水袋上撕开了口子,所有人都应和起来,一步步逼近,似有血海深仇,一定要要杀了这妖物,将他生生烧死,没有人再会喜欢他,没有人再肯接近他,最亲的亲人也恨透了他,连一丝怜悯都吝啬施舍。
这样憎恶的骂声充满了脑子,怀微像被一下打懵了,痴愣愣站在那里,抬手堵住耳朵,慕容紫英拽他也拽不动。
破碎的记忆汹涌压过来,痛苦和恐惧瞬间湮没了他,连反抗都不知道。
“我没要杀他,不是,我不是,不要这么对我……”怀微摇着头,睁大了眼睛,惊恐无措显露无遗,他陷入了千年前的痛苦之中,像踩入沼泽,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不是,不是……”怀微痴喃着,猛地挥袖击开众人,转身走出客栈。
慕容紫英惶恐无状,急忙跟了出去,竟险些摔倒。
第五十八回
慕容紫英追上怀微时,已在长安城外。
是怀微故意放慢了速度,他终于停下,转过身来,阴沉沉看着慕容紫英。
他仍没有醒过来,似乎不认识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劲盯着。
慕容紫英轻轻松了口气,这也小心得似怕怀微听见,小步上前走到他跟前,贴近了他:“为何不理我?”
怀微没有说话,歪了歪头,似乎不理解。
慕容紫英着急道:“我是慕容。”
怀微的目光奇怪起来,好像不清醒的是慕容紫英,皱了下眉头:“我知道。”
喝醉的人从来不认为自己醉,疯了的人也从不认为疯的是自己,好在怀微还没全部陷在记忆里,不认现在,他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诶,你说陪我,是不是真的?”怀微攥紧了慕容紫英的袖子,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我可是用了好几世的时间,才学会怎么在人界活着。”
他睁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树林里破碎的阳光都似跑到了他眼里去。
慕容紫英顺着他